由於岩融和我相連的契約被我的力量纏繞包裹,導致我的這份幻痛也隨著契約送過去了一點。
真的隻有一點點!
“是、是嗎?”我試圖通過轉移話題無視這個後遺症,“你的意思是還有別的?”
‘您沒發現,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個人懷疑您英靈的身份嗎?’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的,我的掩飾和醫生的混淆魔術再怎麼努力,我身而為人的氣息其實是掩蓋不住的,這個年齡的韋伯·維爾維特涉世未深,見識不廣的學生暫且不說,暗中觀察的禦三家的魔術師,時鍾塔最年輕的領主,哪個不是在此道浸淫多年的老手。
是啊,為什麼?
‘是升格,’他的聲音帶著沒有掩飾的笑意,‘用這個世界的專業名稱,就叫做英靈升格。’
“不可能,”我下意識地反駁,“我哪裏做過值得這麼大待遇的——”
說出去的話卡在了半路。
我想到了那個惡鬼肆虐的大正年代,那個本該有無數人前仆後繼死去的年代,以及,那個一片黑暗,多少人摸黑求索、以血明誌、以身許國的覺醒年代。
再出口,我的聲音無比的幹澀,猶帶著不可置信的茫然:“她,我是說,那個世界不是很討厭我嗎?”
‘或許?’作為與我一扛過世界壓力的半身,回應我的聲音也是帶著困惑,‘但是圍繞在您身上的這個,神明以及有特殊目力的人都能夠看清的光——’
“光?”什麼光?
‘可以理解為,世界給予的最高的禮遇和承認。’
“……啊?”我呆呆地看向手中的大薙刀,鋥亮的刀麵反射出來我傻愣愣的表情,岩融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您被認可是那個世界的英雄。’
心髒在這句話落下後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我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千鈞握力之下,就如同當初第一次的赫刀出現一般,這一次,大薙刀發出了耀眼的,可以與太陽比肩的灼烈白光,我的眼睛卻沒有損傷分毫。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惡鬼滅殺”四個字輸送到手中。
‘主公,可以了。’
不用擔心代價,因為世界會替你支付。
在現在這個非人非神的階段,在最接近‘英靈’存在的狀態。
隻要是保衛世界之戰,是你心目中的正義之戰,守護之戰,你認為該做的,想做的事,能做的,不顧一切去做的……
那麼,無論在哪裏,那個世界都會給予名為“花”,名為“淩霄”之人最大的支持。
身上的藤蔓如同神秘的圖騰,發出了盈盈綠光。
這把與我相逢於絕境,一同狩獵千刀殺出生路,陪伴著我一路闖過被封印戰力的日夜,斬過惡,救過人,滅殺鬼王,最終劈開黎明的刀刃徹底解放。
海魔或許沒有弱點。
但是,在“日輪刀”之下,腦袋,脖頸,就是致命的弱點。
甚至是——
天克!
是來自誰的相助,一條“空隙之線”明晃晃地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找到了!”與此同時,醫生的聲音終於出現:“前方十一點方向,靠近類似頭端側下方三尺,環狀凹陷的部分,照這那裏劈下距離最近!”
海魔從深水中探出,它沒有察覺到這邊變化的形式,可龐大的體型注定了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場上局勢的驟變。
這個和深淵之中克蘇魯神話相似的怪物帶著人耳不能分辨尖哮,伸出幾條強有力的腕足,攀附上了不遠處橫跨江麵的赤紅色大橋,同時揮舞著足以遮天蔽日的觸手砸下。
腳下是詭譎的漩渦和洶湧拍起的海浪,上方是無差別掃來的腕足和觸手,我擰了擰眉,腳尖輕點,正打算正麵迎上試刀,一道比我更快的金色刀光一閃而過。
“小心。”個頭較小,身著重裝,裙鎧覆身的少女騎士落在我的身側,一圈一圈的水波紋從她腳下蕩開,來自湖上仙女的祝福能讓她輕鬆地立於水麵之上,被風隱藏的劍穩穩握在她的手中。
我們兩人一致地看著前一秒被砍斷,落在前方的觸手已經完成了再生,劍士不發一言地迅速補上一劍,沉穩地詢問:“還好嗎?”
“嗯,”我笑了笑,對上那雙劍意凜然的碧綠色眼睛,“謝謝您的幫助,saber小姐。”
少女騎士與我的視線一觸即分,她偏了偏頭,沒有對我的話加以回應,隻是凝視著越發龐大的海魔,“rider和他的禦主會在上空盡力吸引它的注意,能說說你的計劃麼?”
“很簡單,”我在劍士的掩護下爭分奪秒地調整狀態,“我並沒有能在一瞬間使之蒸發的大規模寶具,那就隻能切中要害,一擊中的。”
“剛好,”想到這份力量的來源,我說出口的話不由自主地帶著回憶和懷念:“我的刀可以對不死生物特攻。”
“我明白了,”劍士的眼神飛快地掃了一眼我手中的刀,重點在“惡鬼滅殺”上停留了一瞬,“你前進的道路可以交給我,其餘的……”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做了一個決定,帶著鄭重和隱晦的暗示:“不必過多憂心。”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完好的雙手,握在手中以及隱藏不可見的那把“勝利誓約之劍”,想到她背後那位為了“大我”不惜一切的禦主,接收到了她的暗示。
竟然是一個私人的決定嗎?
這一刻,“騎士王”阿爾托莉雅的存在,比隔著屏幕的認知更加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