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墓園裏又恢複到隻有風聲的詭譎裏,雪花很無助的隨著風搖擺翻轉。
她的目光又移回來,看向那照片——
模糊不清的視線,陸城的眼晴卻灼灼清亮,唇角上揚含笑。他的五官也是精致到無可挑剔,輪廓有型,可偏偏他和樓西洲、陸離都不是一路人。
他溫潤得像一塊璞玉,那般純粹溫和。
花盡甚至都不知道他生起氣來是什麼樣子——
哦,也有的。
那時她的手機裏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兩條告白的短信,同時還有花送到家裏來,是陸城簽收。
他拿著花回來,然後就去做飯,給了她兩小時的冷臉。
花盡問他怎麼生這麼大氣,畢竟……陸城和她在同一個空間裏,不會隔五分鍾以上不理她,他總是時不時的撩一下她,摸下她的頭發、掐下她的臉,或者叫一下她的名字。
今天太久。
“不想和你說話。”
“……”花盡明明什麼都沒說啊,然後她真的沒有說話,她並不是一個話嘮,更多的時候她更想安安靜靜的。
後來陸城沒有忍住,把她圈在懷裏,氣憤的抓著小六的嘴讓小六咬她。小六一臉懵懂,陸城氣的把小六給推開,自己去咬,咬她的臉,咬她的嘴,咬她的小鼻頭。
最後出氣了,窩在她的頸窩裏,悶悶的問她為什麼不主動理他,為什麼要長那麼漂亮,讓狗男人惦記。
那一年陸城不到27歲。
這算生氣麼,應該也不算吧。
隻是他說過,他從來都舍不得對她生氣,有點氣,看到她,就全好了。
他太喜歡她,太愛她。
花盡慢慢攥起了手指,把凍的發疼的手放在外套口袋裏。
又想起了他的聲音,“是不打算說,還是沒有準備好?”他問。
花盡深深的吸一口氣,讓冷空氣進入肺腔裏,讓她回歸到現實裏來。
睫毛染上了雪花,恰好與她黝黑的瞳仁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他死了。”她說道。
“然後?”
“我說了他就聽得到麼?”
樓西洲沒有看她,一直看著陸城,目光深得與這黑夜同行,“那就說給我聽。”
沉默。
又到了沉默裏。
可顯然這一次樓西洲沒有給她太多的遐想時間,伸手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抽出,往前一拉。她便站在了他的側前方,離陸城更近,“說。”
花盡閉了閉眼晴……她喝了酒,沒有喝多,在正常酒量裏,隻是這眼晴像火燒一樣,很不舒服。
“樓西洲。”她低低的,“一定要這樣麼?”
她背影的曼妙並不輸正麵的美,脖頸修長,線條優美,發絲慵懶的堆積在後背。
“怎麼,這個口很難開?”他冷聲。
不難。
隻是這樣……被人逼迫著就有些難了。
忽而,她笑了下。
這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就像樓西洲當初和她談賭約時說的,她為了目的可以犧牲一切,一、切!
“我結婚了。”她對著陸城的笑臉一字一句,字字清晰,“他是樓西洲。”
說完後……
她沒有意料到那種撕心裂肺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在那瞬間幾乎要扼斷她的咽喉。
她的臉卻是平靜的,什麼都沒有,停頓了一會兒,“他挺好的,對我也很好,我會好好生活,嗯……以後就不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