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就去叫媽媽。

那個男人抽了他一巴掌,說不許他瞎叫。

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挨打,被一個陌生人打。

十歲那年,母親繼續出軌。

他十三歲,父親退伍。

樓西至和樓安安不過五歲,他已經會喂奶會換尿布,因為沒有母愛,父愛也不夠,哥哥來頂。

母愛這種東西,要來做什麼,多餘。

…………

初七,都準備上班的日子。

城市開始熱鬧,但在醫院的高層確實一片靜寂,一眼望去,都是高樓大廈。

這個醫院不臨江,看不到絕色大樓,卻隱隱夢看到摩爾大廈的樓頂,矗立在寒風,威武雄壯。

半個小時後,樓嶽明打來了電話。

“你媽去找你了?”

“嗯。”

“我說你小子怎麼回事兒,你媽見你一次,就得傷神一次。你不是挺講道理的麼,怎麼到了你親媽這兒,就不開竅?無非就是小時候沒有好好照顧你,那不是忙麼,但是樓氏有今天,你媽是功臣。”

“所以父親您對她好些就足夠。”

“混賬,說什麼呢。”

樓嶽明對樓西洲基本不發火,很少很少,這一次似乎是生氣了。

“大過年的你怎麼就知道讓你老婆去旅遊開心,怎麼就不知道哄哄你媽,讓她開心開心,你可是晚輩!”

樓西洲閉了閉眼睛,隨口,“爸,公司有一堆事,你去忙一忙,就當是哄我。”

“你給我拉倒吧你。”

掛了。

樓西洲捏著手機,看著外麵的天空,薄唇一直都是抿著的狀態,未曾鬆軟。

燦白的光照進來,落了一地的餘暉。

恍然間,他就像一個孤苦寧丁沒有依靠的男人,在塵世裏肅然挺立。

………

初七的晚上,樓家人在一起聚餐。

地點在梧桐苑。

樓家人很久都沒有一起吃飯,尤其是這種節日,會格外的重視。樓西洲坐著輪椅過去,走之前,收到了關於花盡最後一條消息

人出了‘愛巢’,具體地址不清楚,但是走前上了一輛藍色的車牌號為四個四的野馬,後麵便不知蹤跡。

去梧桐苑。

所有人都在外麵,唯獨樓西洲進不去。

因為這是奶奶的別院,因為他和奶奶已經斷絕關係。

如夢站在門口,雙手插兜,她精神不好,但是氣質氣場尤在,看著他,“現在怎麼處理?”

樓西洲一身西裝,即使是坐在輪椅上麵,也掩蓋不了那獨道的精英範兒。

他正視如夢。

不鹹不淡。

母子間,氣場對決。

如夢笑了下,“為了個女人,你需要做到這份上麼?八十多歲的老奶奶過年拒你進門,你知道傳出去有多……”說到這兒,話戛然而止。

許是想到了什麼——

覺得丟人二字不適合出自他口吧。

樓西洲神色未變,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筆挺的坐著,自帶鋒芒。

如夢看了他兩眼,轉身走了。

這一走,樓嶽明帶著兩個孩子就回來,一下車看到他在這兒,走過去,“嘖,吃閉門羹了吧。”

“沒辦法,奶奶為大。”

“我去給你說情?”樓嶽明笑笑。

“好,我等著奶奶把您一起趕出來陪我。”

“美死你。”樓嶽明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