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呼,沒想到與他的緣份竟是從那麼久遠便開始,更沒想到,我在這一世,竟也是個病秧子,難道,我之所以會選擇這個身體,竟是因為這個麼?
“我醫了她半年。”顧君寒接著說道,“她的病,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我用盡我所學,其間,還回了兩趟山上,向師傅求教……可也隻是讓她稍有好轉,讓她的性命得以延長那半年。那半年之中,我與她朝夕相處,得她諸多信任,在最後的日子裏,她求我帶她離開那個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她說,那裏,對她不是家,是囚籠。那些人對她不是家人,而是凶手……”
“你帶她出來了?”我忍不住的問。
“恩。”顧君寒應著,“不過,並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私自帶她出來,而是,我向她的家長說,她那病,極需出去散散心,解開心中鬱結,方才有機會好。可能是因為我那半年中,我雖未將她醫好,卻讓她明顯顯的生氣許多。所以,她的家人,對我的話還算信服。而且,雖然她一直說,她的那些家人便是害她之人。可是,在我看來,她的家人對她還是很在乎的,至少,這一回表現的還不錯,他們立刻準備了她的旅行,一路之上,安排的比在家裏還要舒服。”顧君寒輕歎,又道。
“可是,她一直不開心,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每一天,都極盡所能的看著,說著,聽著,可卻怎麼也不開心,除了那一日,離開她的家,終於到了外麵之時,她露出了笑容,其他時間,我竟從不曾見過她的笑。”
“我作為醫生,自是一路隨行,而且,也隻有我知道,她這一趟,是當作生命的終結來走的。”
“她要出來,隻因為,不想死在那個家裏,她說,便是死,也終要脫離那裏。”顧君寒再次歎息。我注視著他,總是浪漫的想像著,他跟她,是不是曾經有過些什麼,可是他的眼裏除了一絲憐憫再無其他。他也緊看著我,似乎,也想看出些什麼來。可終究,他還是失望了。我不是她,早已不是。
青鋒卻是冷道:“那些家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竟讓她如此決絕?”
顧君寒頓了一下,才終於道:“毒。她的身體裏一直被下著慢性毒,幾乎,從她十歲開始便一直進行著,直到我去,才偷偷的將那些毒換下。可歎我一個醫生,竟在見到她的一瞬間,便決定替她實施她的計劃,出逃的計劃。隻是沒想到,不是生路,而是死路。”
青鋒又接著問:“什麼毒?可有解?”
青鋒這一句,我卻也才上心,似是才反映過來,對了,以前,那個她中毒,身死。可是現在,這個身體是我在用,她死了,不過是靈魂的離去。身體裏的病呢,毒呢,也隨著她一起離去麼?我為自己的想法感覺可笑,可是如果不是,那麼,我現在的這個身體豈不是?
我不知道顧君寒是如何跟青鋒解釋現在的我的事,我不曾跟青鋒說過,便是顧君寒,我也是在那剛遇到他的小樹林裏說的,一直以為,他是不信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竟是信了。因為他一直說的是她,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