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風有些大，兩位老者互相依偎，坐在一起，風被一道看不見的結界擋住，毛毯裹住兩位老人。
遠處地平線上，一絲柔黃亮起，慢慢染紅了半邊天，讓兩位老者的銀發也有溫度的顏色。
“修銘，日出好漂亮。”步入老年的李千秋，臉上的褶皺卻不多，隻有淺淺的魚尾紋和笑紋，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她的秀美。
這都多虧了盛修銘的煉丹術。
他煉製了駐顏丹，給李千秋服下，雖然不能保證她年輕永駐，但延緩她容顏的衰老還是有一定效果。
盛修銘當然沒有嫌棄李千秋容顏老去。
但女人嘛，李千秋看著自己慢慢衰老，自己的丈夫卻風姿依舊，心裏還是會有所介意。
之後盛修銘也用法術慢慢改變自己的容顏。
雖然不能真正跟自己所愛的人一起慢慢變老，是種遺憾，但施一點障眼法，也能讓心有所寬慰。
可他的壽命千年萬年都不會結束，而李千秋隻有百年壽命，這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即使是當下異能者輩出的新時代，科技醫療也恢複。
就連普通人性命依靠醫療，也能輕鬆活到一百歲，異能者普遍也是一百五十歲到三百歲。
所以李千秋已經三百二十歲了，最後的這二十年，都是盛修銘用真氣維持，直到最近，就算他加大真氣輸給李千秋，也難擋她的虛弱。
她昏昏沉沉意識不清，很多事情都忘了，不過她沒有忘記盛修銘。
昨晚醒來後，她就沒有再睡，像個小姑娘一樣，撒嬌想要看日出。
當時烏山就告訴盛修銘，她的時間到了。
盛修銘帶著李千秋離開家，來到了能最好觀看到日出的山上。
“修銘，我是不是要死了。”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李千秋此時意識十分清醒。
人說死前，記憶會像電影一般，在腦海裏重新放映一遍，但李千秋卻沒有。
盛修銘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擁著她，不舍地情緒濃鬱。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盛修銘布滿皺紋的臉，笑了起來。
“你好醜啊，讓我看看你原本的樣子好不好？”
“依你。”盛修銘沙啞老邁的聲音響起，隨後他的麵部如一片清光亮起，之後一張李千秋記憶裏的俊臉重新出現。
李千秋看著眼前年輕的男子，眼一熱卻沒有哭出來。
她不想哭，她怕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好好看看他。
“怎麼辦，我下輩子就會忘了你。”
“但我不會忘記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知道是你。”
盛修銘低頭，額頭抵住李千秋的額頭上，兩人額頭相抵處，一朵精致嬌小的花葉亮起，
並且舒展開花朵，層層盛開蔓延，縱橫過兩人的額頭。
男的花葉墨黑沉穩，女的花葉血紅妖異，都十分美麗。
這是烏山教給盛修銘的禁術，以彼此的魂魄為筆，互相畫下魂魄契約。
即使李千秋死了，隻要有一天她再次出生，盛修銘都會知曉。
“真是不公平啊——”李千秋撅著嘴，有些不開心地說道。
“那我的小妻子想怎麼做？”在他眼裏，她依舊是他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