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答應了一聲,吃過飯就和白九一同去騎馬,但不知怎麼回事,比起上午的時候多了一份兒不自在,他總疑心自己臉上沾了油漬,或者衣襟哪裏沒整理好,白九一看過來,他就想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謝家小少爺內心慌得不行,但麵上還保持那份傲氣,像是沒什麼事一般,隻偷偷去瞧白九的視線偶爾暴露內心的期盼。
白九坐在馬背上,抬手握著韁繩,把謝璟攬入懷中。
謝璟慢慢放鬆下來,同他閑聊:“你每天都可以陪我出來獵兔子嗎?”
“可以。”
“你也做生意,為何不見你忙?我父母每天都很忙,隻有舅父不忙。”謝璟說完又側頭好奇問道,“也有人幫你嗎?”
白九笑了一聲,搖搖頭:“暫時沒有,以後璟兒可以幫我嗎?”
謝璟耳尖紅了一下,道:“你送我這麼好的馬,是可以幫你一下,但不能太久,我每天也很忙。”
“哦,都在忙些什麼?”
“那可就多了,我每天要騎射,還有賽馬,月底就要去參加比賽了,舅父弄了兩隻小獒犬來,我還要訓練它們,它們很厲害,以後可以帶去山上追兔子,雪地裏也能抓得到……”謝璟說起自己喜歡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光芒,耳邊一枚耳墜晃來晃去,九爺心也要被他晃亂了,忍不住抬手輕撫他麵頰,在謝璟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指尖就落在了他耳邊,輕碰那枚耳墜問道:“這也是西川的規矩?”
謝璟耳朵怕癢,躲了下,自己抬手撓了撓:“是啊,我們西川頭人才可以戴耳飾,這是舅父給我戴的,以後我要繼承舅父的家業。”
白九心思微動:“為何不是你家?”
謝璟道:“舅父不討媳婦的嘛!”
白九正要追問,就聽到有馬蹄聲,遠遠的有人找了來,正是平日跟在謝泗泉身邊一個叫胡達的西川漢子,穿戴的也是花裏胡哨的一身衣裳。胡達策馬過來,跟白九拱手隨意見了一禮,就笑著對謝璟道:“小主子,家主找你呢,今日府裏可熱鬧極了,就等著你回去開席啦!”
謝璟舍不得走:“這才下午,我晚上回去。”
胡達哄他:“不可,不可,一堆事兒等著小主子回去定呢,今天晚上請了你最喜歡的戲班來,列了七八出戲,小主子挑個喜歡的瞧瞧?還有‘火麒麟’,家主專門從蓉城請了人來表演,咱們西川還沒瞧見過——”
謝璟果然被吸引了興趣,扭頭問道:“哥哥,你也同我一起去瞧瞧?”
胡達還未開口,白九那邊就點頭應了:“好。”
胡達:“……”
他家主子就是覺得白九這裏花樣太多,今天弄這一台戲是為了哄小主子回心轉意,有意爭寵呢,要是知道白九也跟回家去,一準要氣炸了。
謝府。
謝泗泉聽人說小外甥提前回來,本來是笑著的,一抬眼再看到白九,果然有些不痛快,不過他當著謝璟的麵還算大度,請白九一同入席。
也不知是西川的宴席一貫這般熱鬧,還是謝泗泉就喜歡這樣喧囂的氣氛,鑼鼓齊名,彩綢和燈籠掛了不知道多少個,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過節。
今日的戲台擺在了謝家老宅,謝泗泉身邊坐著的就是二當家徐駿,是一位從漢中來的商人,手腕心計都十分厲害。徐駿年紀不算大,二十來歲的模樣,但坐在那裏沉穩老練,周圍陪同入席的謝家人對他坐在主位上倒是十分習慣,對徐駿的態度也十分恭順,不止是商會,更像是整個謝府的二把手,尤其是謝家的管事們來找徐駿的次數更多,這位在謝府比謝泗泉還要管得更周全,事無巨細,都能處理。
白九坐在一旁,抬眼眼過去,剛巧徐駿也在瞧他,二人對視一眼,舉杯示意,飲了一杯酒水。
謝璟過去跟舅舅說了話,有去找了徐駿,這位年輕的二當家還給了他一掛手串,然後親手給他整理了衣襟,低頭說了幾句輕笑點頭。
謝璟問候了二位長輩,又轉過來找白九,挨著他坐下小聲咬耳朵:“這裏聽戲可還習慣嗎,吵不吵?”
白九客氣道:“挺熱鬧的。”
謝璟見他輕咳一聲,讓人把他麵前的酒盞撤了,換了茶水。
白九問他:“那位就是二當家?”
謝璟應聲:“是啊。”
白九眼眸轉動,問道:“他對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