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溫度極低,天寒地凍,融化的雪水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結冰——因為低溫,他的麵容蒼白泛青,嘴唇上沒有半分血色,似乎還在打著哆嗦。
溫瑤對這個長得漂亮乖巧,為人又很有禮貌的少年頗有好感,看他這樣,著實有些不忍。
她看向穆珩,在接觸到對方冰冷緊繃的麵容時,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解釋道:
“我明白您不願和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這件事我來就……”
出乎意料的是,穆珩幾乎想也沒想,直接打斷了她:
“不用,你還有任務。”
溫瑤一愣。
雖然她確實有任務,但是……這也要不了幾分鍾啊?
雖然溫瑤滿腹疑問,但是既然穆珩已經發話,她也不好說什麼,於是施了一禮之後便匆匆轉身離開。
畢竟,溫瑤相信,不管怎樣,長官不會讓受害者在零下近百度的低溫中躺在冰水裏,應該是會在她離開後,吩咐其他人辦吧。
穆珩收回視線。
他定定地看了麵前的少年幾秒,終於仿佛下定決心似的,上前幾步,將剛剛拉開的距離重新縮短,然後彎下腰,伸手將對方抱了起來。
在睡夢中,時安感受到了人體散發出來的熱意,整個人向著穆珩的懷裏縮了過去。
他用毛茸茸的腦袋在男人的胸口處拱著,仿佛想要將自己蹭進對方的衣服裏。
穆珩的身體微僵。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次,自己在岩洞中找到同樣昏迷著的時安之時。
那個時候,對方也是這樣,怕冷似的向著他的懷抱裏鑽來。
隻不過唯一的區別是,那個時候,對方的身上幾乎隻著片縷。
雖然隔著手套和自己的大衣,但是卻仍然隱約能夠感受到少年腰肢溫軟柔韌的質感,對不喜歡肢體接觸的他來說,簡直仿佛火爐般燙手,恨不得立刻丟下,轉身離開。
但是,當時由於周圍隻有他一人,穆珩無法將對方獨自留在那個危險區域,所以隻好用最快速度將時安帶出。
這次很顯然要比上次好多了。
至少時安的身上穿著厚厚的,能夠將他整個人都完全罩起來的防寒服,將自己裹成了個球,抱在懷裏的時候滿滿當當。
而且,隻要他想,可以直接讓旁人接手,或者幹脆直接找個更加幹燥的地方把對方放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穆珩卻覺得現在比上次還讓他心煩意亂。
懷中的少年在抖。
雖然衣服厚實,但是纖細肢體不自覺的戰栗卻清晰地傳導了出來,像是某種被淋濕皮毛的小動物,下意識地向人的懷裏鑽,哆哆嗦嗦地靠著本能汲取暖意。
穆珩垂下眼眸,向著自己的懷裏看去。
在自己短暫分神的間歇中,時安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他把自己的整個人蜷了起來,舒舒服服地窩了進去,就差用尾巴在對方的腰上繞個圈了。
雖然他仍舊麵無血色,嘴唇青白,但是緊皺的眉心終於略略鬆開了一點。
半張臉埋在他的衣服裏,隻露出線條流暢的下頜和形狀優美的嘴唇,眼睫緊閉著,看上去仿佛某種脆弱易碎的藝術品。
穆珩的視線微頓。
莫名其妙的,卓浮沒個正行的玩笑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