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珩微微眯起雙眼,一點冷意在蒼藍色的眸底閃過。
而時家很顯然早已收到了他要來的消息,早早地迎了出來。
時則淳滿臉堆笑,急急忙忙走上前來。
眼前的男人漠然地垂下眼,帶有沉重壓迫感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掃過,雖然穆珩的眼底沒有什麼情緒,但是時則淳還是下意識的呼吸一窒,嘴邊的笑下意識地僵在了臉上。
“時安還沒有醒?”穆珩淡淡收回視線,腳下步伐不停,極其自然地向內走去、
時則淳:“對……對。”
他趕忙跟上穆珩,在對方的身後說著些虛情假意的套話:“犬子這麼長時間沒有醒過來,作為父親我也十分心焦,幸虧您此番前來,不然我實在也沒有什麼辦法。”
兩人此刻已經邁步走進了客廳裏。
時則淳仿佛這才看到等在大廳中的時瑞,開口說道:“對了,最近一直都是小瑞在照顧安安,這孩子心地良善,在這段時間也是盡心盡力,十分勞苦……”
穆珩的眉頭狠狠一皺。
什麼?
讓自己的私生子照顧昏迷不醒的長子?
時則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熱切地提議道:
“來來來,小瑞,去陪著穆長官去找你哥哥……”
穆珩感到自己心底的厭惡感以及升到了極點。
時瑞原本是帶著笑臉迎上來的,但是卻猛然對上了穆珩投來的眼神,腳步下意識地釘在了原地。
……對方的眼神十分可怕。
那是經曆過屍山血海才能曆練出來的眼神,冰冷的淺藍色眼眸居高臨下地看了過來,眼底的神情不像是在看一個同類,反而像是在俯視著肮髒的螻蟻。
時瑞感到冷汗立刻從後背滲了出來。
仿佛千鈞巨石壓在胸口,令他喘不上氣來。
穆珩的聲音冷漠而疏遠:“不必。”
他問到了時安房間的具體位置,然後獨自一人走上樓梯。
即使將那一隊父子甩在身後,穆珩身上的低氣壓仍舊沒有消散。
他就不該把這件事放手讓卓浮負責的。
以後所有有關時安的事,還是他親手來最好。
——穆珩沒有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將時安劃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他順著走廊,向著時則淳給的方向走去。
突然,穆珩步伐微頓。
他微微皺起眉頭,定定地注視著不遠處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有一種非常奇怪的預感,好像有某種熟悉而危險的氣息潛伏於其後,但是細細捕捉過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流淌在血脈中的本能在急急地催他上前。
穆珩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他抬起手,按在門上向內一推——沒有推動。
似乎是被從內反鎖起來了。
穆珩皺皺眉,指尖微動,下意識地想要運起魔力。
這時,門內傳來一個略帶緊張的聲音:“別進來!”
少年的音質清澈,帶著一點久睡的沙啞,聽上去軟綿綿的,比起警告,反而像是在撒嬌。
是時安。
穆珩微微一怔:“……你醒了?”
時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聽上去有些失真:“嗯嗯。”
穆珩:“我為什麼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