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頭哽住了。
溫瑤點點頭,將紙條收回,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在對方話音落下的瞬間,像是一顆沉重的大石從胸口處移開,時瑞感到自己立刻能夠重新順暢呼吸了。
他臉上仍然維持著那副心憂兄長的模樣,衝著溫瑤鞠了一躬。
溫瑤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看上去似乎不是非常想知道學校裏究竟出了什麼事。”
時瑞的心裏一咯噔。
他抬起頭,對上女子平靜的視線。
溫瑤的眸子很深:“你全程都沒有問過一個關於這次意外的問題。”
在短暫的驚慌過後,時瑞再次習慣性地揚起微笑,道:
“畢竟……這種事情,即使我問,應該也得不到答案,所以我幹脆就不問了。”
溫瑤定定地看了他一樣。
她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點點頭,收回視線:“你可以走了。”
時瑞的背影消失在問詢室門外。
溫瑤拿起桌上的紙條,揉成一團丟到廢紙簍裏。
她這次來不是為了詢問時安的去向,也不是為了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
隻是為了觀察而已。
在發現自己被帶到這裏是因為時安,時瑞接下來的狀態很明顯變得更加放鬆和自然。
他太想把和時安相關的戲做好,導致他失去了對全局的把控。
這個叫做時瑞的學生,不僅在關於時安的方麵有所隱瞞,甚至可能試圖遮掩著更多秘密。
溫瑤將自己的手下叫了進來:
“找一個隱匿法術最好的,跟住他。”
“無論他和誰有聯係,和任何人說了任何話,都要來向我報告。”
“是。”
手下離開。
溫瑤深吸一口氣,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穆珩的猜測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能力者學院的外部防護沒有收到任何損傷,很有可能還被人放進來的。
一個學生按理來說是沒有這個權限的。
希望……
她的猜測是錯誤的。
溫瑤不給自己任何休息的時間,她站起身來,快步向著門外走去。
她準備回管理局一趟。
卓浮雖然不靠譜,但現在卻是她找到穆珩的最後希望。
穆珩感覺自己墜入了極深,極遙遠的夢境。
這個夢境破碎而混沌,似曾相識。
眼前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少年俯身貼在他的耳邊,白皙的臂膀無聲無息地繞住了他的肩膀。
他眼睫烏黑,腰身纖細,嘴唇冰冷而柔軟。
他的手臂一點點地絞緊。
穆珩聽到自己的骨骼發出咯咯的響聲。
周圍的黑暗如同泥沼般深不見底,拉扯著他向著深淵深處墜落。
在墜落之前,穆珩蘇醒了。
他猛地睜開雙眼。
驟然湧入胸腔的空氣冰冷而幹燥,仿佛成千上萬把小刀割在喉管處,帶來尖銳的刺痛感。
穆珩咳嗽起來,記憶回籠,腦海中閃過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黑暗,狂風,逼近的巨龍,卷在自己腰間的尾巴。
他穩住呼吸,抬起眼,打量著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空蕩而冷寂,岩石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棕黑色,像是被融化過後再次凝固的,頭頂處有一個不規則的圓形洞口,冰冷的光線從外灑落進來,隱約照亮洞穴內的景象。
幾乎是瞬間,穆珩就意識到了,自己恐怕是被帶回到了巨龍的巢穴內。
難道這裏就是龍一直以來的藏身地嗎?
穆珩皺起眉頭。
他曾見過巨龍殺戮,殺死人類對龍來說,就像是踩死腳下的螻蟻般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