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著長劍的力量,從廢墟和碎石中艱難地爬出。
穆珩感到自己的內髒因剛才的衝擊感到隱痛,肋骨可能斷了兩三根,一絲血跡從唇角滲出,又被快速拭去。
但是,這並沒有拖慢穆珩的步伐。
他一步一步地向著魔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烈火的氣味,頭頂是黑壓壓的蒼穹,腳下是蔓延不盡的荒原。
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於,穆珩來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這裏說是被小行星撞擊過也絕不為過。
從一個清晰的圓弧邊緣開始,地麵開始向下陷去,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深達數十米,方圓數百米的深坑,這裏和外緣不同,深坑內沒有半分碎石或是廢墟,隻有地麵上深深的燒灼痕跡。
一切都是黑色。
隻有在深坑中央,躺著一抹纖細的白色。
幹淨,潔白,赤裸。
穆珩在深坑邊緣站定,一雙冰冷的眼眸藏於半幹涸的血汙之下,極漠然,極殘忍的向著能夠方向看了過去。
他掌心中魔力幻化而成的劍消失了。
男人將自己戴著手套的手掌,緩慢而冷漠地按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之上。
在那瞬間,長劍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似的。
劍氣長吟。
時安是被落在自己臉上的陽光吵醒的。
好亮。
刺眼的光落在他的眼皮上,將薄薄的眼瞼映成粉紅色。
他皺了皺眉,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腦袋埋的更深了些。
耳邊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遙遠而模糊。
時安花了兩秒鍾思考,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但被吵醒了就是被吵醒了,無論再怎麼想繼續都沒辦法再睡下去了。
時安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總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個很長很長的覺。
夢中有很多很多的畫麵,但是都很模糊,像是被打碎混在一起的色塊。
細碎的睫毛顫了顫,少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不過說起來……這裏是哪裏?
不知道是不是他做夢做太長的原因,眼前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陌生。
窗外幹淨的陽光灑落下來,細碎的金色光斑落在雪白的床上,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皂角味,一切都是那樣的祥和與安寧。
他這是在哪?
時安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從床上爬了起來。
渾身上下的骨骼似乎都在哢哢作響,像是許久沒有移動的生鏽樞紐,在活動時發出吱呀的聲響。
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露出潔白纖細的肩頸,鎖骨,胸膛,細膩布料摩擦過的質感癢癢的,讓時安感覺有些陌生。
他……沒穿衣服?
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叮當當,似乎是從被子下麵傳來的。
時安:“……”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腦海中似乎飛快地掠過了什麼想法,但是等他再捕捉的時候,卻什麼都找不到。
於是,他伸手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
少年的腿纖細修長,輪廓優美,關節處泛著淡淡的粉,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玉石般柔潤的質地。
腳踝小巧,骨骼精致。
而腳踝上,套著一個銀色的金屬鐐銬,上麵似乎刻著什麼繁複的文字,那鎖鏈從他的腳踝延伸到床頭,被死死地銬在那裏,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突兀。
“…………………………”
時安傻在了原地。
他神情呆滯地盯著自己腳上的鐐銬,腦海中淩亂的風暴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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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