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列缺吃過早飯,和丘巒一起去了學校。
他把丘巒送到美術係的教學樓下,看著他上去之後, 並沒有立即轉身離開, 而是守在樓梯口,直到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列缺走過去,伸手攔住他:“你好, 有件事想問問你, 可以耽擱一下你的時間嗎?”
被叫住的俞同學緩緩抬起頭, 在發現搭話的人是列缺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低下頭去, 說話的聲音幾乎叫人聽不清:“我、我要上課了。”
“隻耽擱你幾分鍾, 我們換個地方說。”列缺的語氣讓人不容拒絕。
“我……好吧。”見他已經抬腿走出了一步,俞同學又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隻好跟了上去。
列缺走在前麵,帶他去了昨天那片小林子,俞同學則跟在他的身後, 從始至終埋著頭,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就這裏吧。”列缺進了小亭子,站住腳, 回身看著他。
俞同學也跟著停了下來, 不敢再抬頭去看他, 隻很小聲地問:“馬上就要上課了,你想問的是什麼事?”
既然他這麼問了,列缺索性開門見山地說了出了口:“丘巒的畫,是你偷的吧?”
俞同學的手緊緊抓著雙肩包的背帶, 在聽見這句話後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他吞吞吐吐地否認:“不、不是我,丘巒的畫不、不是我偷的。”
“撒謊。”列缺冷著臉吐出這兩個字。
俞同學頓時更緊張了,臉色忽白忽紅,完全沒有否認的底氣:“我、我沒有撒謊。”
他知道列缺正在盯著自己,目光躲閃著轉過身:“沒有別的事,我、我就先回去上課了。”
列缺看了眼手機,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鍾左右。在此之前,他必須盡快解決完這件事。
“是蕭任讓你這麼做的吧?”他鎮定自若地開口:“我們昨天已經看見了,還順道錄了音。”
來之前俞同學便猜到他和蕭任見麵被看見了,否則列缺不會這麼巧挑在這個地方,但他沒有想到他們會錄音。
俞同學站在原地沒有接話,聽著列缺在他身後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曝光之後對你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俞同學不由地咽了口唾沫,他當然想過,但他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蕭任威脅他,他也不會做這種事。可是蕭任說過,要是他說了出去,他以後在蒲大的日子一定會很難過,蕭任家裏有錢又有勢,而他什麼都沒有。
列缺見他陷入沉默,接著說:“你想被退學嗎?”他故意把結果說得很嚴重。
俞同學果然明顯一頓,隨後又小聲地回道:“蕭任跟我說過,不會被退學的。”
“那你這是承認,丘巒的畫是蕭任指使你去偷的了?”列缺不緊不慢地說:“你是從後門進去的吧?蕭任事先弄壞了監控,你去給班長幫忙的時候,故意走在最後,沒有把後麵那扇門關好,方便下一次再進去。”
俞同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套了話,登時慌了神。他知道這是暴露了,一口咬定了說:“是、是我自己偷的,蕭任沒有指使我。”
因為蕭任還跟他說過,就算被人發現,他也會幫他。
列缺卻是笑了笑,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笑完之後一臉正色地問他:“你不會以為,你幫蕭任偷了東西,他還會幫你脫身吧?”
被一語道破,俞同學更慌了,吞吞吐吐了片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既然找了你幫忙,那就說明,他從一開始便打算好了,東窗事發之後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讓你一個人替他去背鍋。”列缺看著他,一點點幫他分析:“到了那個時候,全校的人都說是你偷了丘巒的畫,你覺得你在蒲大還能待得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