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尷尬了……
直到出了超市,列缺臉上的熱意才漸漸退去。與此同時,他也很快緩過神來。
他把丘巒跟丟了。
列缺抹了一把臉,打量了一番周圍的建築,開始往停車的位置回走。
看了丘巒這麼多眼,今天來這一趟算是值了。
他剛走了幾步,又迅速地頓住腳,因為丘巒正從前麵不遠處的報亭裏出來。
列缺把頭扭向別處,裝成沒看見的樣子,等丘巒走過路口的斑馬線,才慢慢地尾隨上去。
等等……不是說好回去了嗎?怎麼又跟上去了?
列缺望著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最後還是選擇了順從自己的內心。
看著丘巒回到家好了,就當是自己把他送回去。
他想。
街道兩邊種滿了香樟樹,許是抄了近路,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什麼人影。
列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這一刻,他真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讓他可以看著丘巒一直走下去。
便在他出神時,丘巒突然停了下來,嚇得他連忙躲到香樟樹的後麵。
列缺深吸了口氣,正在思考著一會兒被丘巒看見該怎麼說,偏偏一道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聲音是從他的手機裏傳出來的,列缺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慌忙地點了關閉,手機也從手裏滑了出去。
他開了靜音,但忘了關掉鬧鈴!
列缺閉了下眼,彎腰去撿,手剛碰到手機,便看見麵前多了一雙鞋子。
是丘巒。
他慢慢直起身,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扯了下嘴角:“小巒……”
“之前在你那裏住了一段時間。”丘巒少見地心平氣和,不僅沒有暴躁生氣,還十分平靜和冷淡,他摸出錢包裏的錢遞過去:“這是房租,東西我會在開學前全部搬走。”
他從來都不願意欠任何人的東西,哪怕這個人是列缺。
列缺愣了愣,仿佛被澆了一頭涼水,從頭涼到腳。半晌後,他動了下嘴唇:“是我邀請你同居的,那些東西也是我心甘情願為你買的。”
“謝謝。”丘巒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接著說:“你還是收下吧,我不想白吃白住。”
列缺微微皺了下眉,他寧可丘巒對他發脾氣罵他揍他,也受不了丘巒這麼平靜地跟他說話。但和丘巒認識了這麼多年,他清楚地知道丘巒的脾氣,說一不二,決定了一件事便不會輕易改變。
“我在你那裏也住了段時間,也需要付給你房租。”列缺頓了頓:“我們……抵消了怎麼樣?”
丘巒的目光落在別處,想了想說:“行。”
聽到這個回答,列缺稍微鬆了口氣。
“我……”他試圖為自己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吞吞吐吐好幾次才說出來:“我不是故意尾隨你的,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你不要生氣。”
丘巒卻像是毫不在意一樣,隻冷淡地提醒:“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語氣生疏又冷漠,仿佛在他眼裏,對方隻是一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列缺微抿著唇沒有說話,應該說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他有一對耳朵的話,此刻一定耷拉在頭上。
目送著丘巒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列缺整個人被低落的情緒填滿,等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慢慢地轉過身。
他拖著緩慢的腳步,像極了一隻失落的狗狗。
一直到過完年,寒假結束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見一麵。假期本來就短,一轉眼便要開學了。
丘巒在電話裏和段知意約好,提前了兩天來到蒲城。
他們在蒲城車站碰麵,丘巒去他和列缺同居的地方搬東西,段知意則先去他們的新住處收拾。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嗎?”段知意問:“我可以幫你一起搬。”
可能是暈車的緣故,丘巒隱隱感覺有些反胃,他搖搖頭:“不用,也沒什麼東西。”
“小巒你怎麼了?”段知意注意到他的異常,擔心地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隻是有點暈車。”丘巒鬆開捂著嘴的手,並招了一輛出租車,一邊去開車門一邊對段知意說:“我先過去了,一會兒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