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列缺他……他當時確實不該說那樣的話,但他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季朗說:“他也一直都很想跟你道歉。”
丘巒對過去的事早便淡忘了,尤其是在經曆了失憶之後。當初的他的確很排斥列缺,認為是列缺搶了他的朋友,所以他覺得列缺那時會不喜歡自己並不奇怪。
隻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臨高再次重逢,甚至上了同一所大學,後來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都是過去了。”丘巒很平靜地說。
“是……”季朗跟著點了下頭:“遊泳社那邊有點事,那我……先去忙了?”
“嗯。”
丘巒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季朗邁開腳步,下意識地喊住他:“季朗……”
喊住之後,又沒有繼續說下去。
季朗停下回過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丘巒卻是搖了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嗎?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說。”
“沒有,你去忙吧。”
“那……行,我走了。”
“嗯。”
丘巒本想問他遊泳論壇那件事,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過去都過去了,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作為論壇網友的季朗大概就像是精神寄托一樣的存在吧。
一轉眼,便到了丘巒提交休學申請的前一天,也到了列缺回蒲城的時候。
他姥姥犯的是多年前的老毛病,每次犯起來都像去了鬼門關走一遭。
作為唯一的外孫,列缺自然要回去探望一趟,這一回去便花了將近一周時間,直到他的姥姥休養出院。
他掃了眼車窗外暗沉沉的天色,習慣性地去查看蒲城的天氣預報。這是他和丘巒在一起後養成的習慣,因為丘巒害怕雷聲。
天氣預報上顯示,蒲城傍晚會有雷電天氣,並伴有大風和雷雨。
列缺不由地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丘巒現在在做什麼。
他沒猶豫太久,便去找了段知意。
列缺:在忙嗎?丘巒回去了嗎?
天上烏雲壓頂,眼看著就要下雨了,段知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他。
段知意:沒有吧,他這幾天回來得有點晚,我今天也不在蒲城。
段知意:我想起來了,他說他今天要晚一點才回去,這幾天太忙差點忘了。
列缺:那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段知意:挺好的,就是有點心不在焉,你有時間去看看他吧。
列缺:嗯,我回去就找他。
心不在焉嗎?會是因為什麼?
列缺想不出答案。
他抵達蒲城的時候,外麵正刮著風,他讓司機直接把他送到蒲大。
進了學校校門,直奔美術係教學樓。剛到樓下,幾絲雪白閃電陡然閃過,緊接著,一道悶雷炸在耳邊。
有人被嚇得發出尖叫,與此同時,整棟教學樓停電了。
“是跳閘了吧。”
“好像是。”
“快走吧,趁現在還沒有下雨。”
“怎麼春天還會打雷。”
“你不知道嗎?這是春雷。”
走到樓梯口的兩名女生在說話,看見迎麵走來的列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列缺便趁著這個時候問她們:“你們看到丘巒了嗎?”
他也不確定她們是不是丘巒的同學,但在擔心之下,還是問出了口。
“我們從他畫室經過的時候,他還一個人待在裏麵。”其中一名女生說。
“好的,謝謝。”
列缺道完謝,直接走上樓去。
“是列缺哎……” 剛剛說話的那名女生看著列缺的背影一臉驚訝:“不是聽說他和丘巒分手了嗎?”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床頭吵到床尾合。”
“有道理。”
“走吧,再不走真要下雨了。”
而此時此刻,她們口中的丘巒正臉色微白地躲在門後。
畫室的窗簾被風吹得鼓起來,像一張張白色的帆。烏雲籠罩在上空,整個世界恍若黑夜降臨,閃電成為了唯一的光亮。
他剛才想著趕在休學之前畫完那幅畫,因此一直等到其他同學離開了都還沒走。但他沒想到的是,天會暗得這麼快,等他準備離開時已經來不及了,剛走到門口就被一道閃電嚇了回去。
伴隨著陣陣雷聲,外麵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是丘巒第二次被困在畫室裏。
隻有等到雨停才能走了。
丘巒想去給段知意發消息,又不敢去碰手機,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段知意一大早就離開了蒲城,去給洛燃過十八歲生日了。
他把手落在肚子上,輕輕地撫摸著。
沒關係,還有寶寶陪著他。
那一瞬間,丘巒隱約明白了他爸爸當時懷著他的心情。
“寶寶,謝謝你。”他低聲呢喃著。
便在這時,畫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丘巒躲在門後,瞬間住了聲,心裏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他看著那道身影慢慢走進畫室,正想著一會兒該怎麼辦,便見對方扭頭看過來,緩緩對上他的視線。
“小巒!”
列缺的眼睛驟然一亮,想都沒想便上去緊緊抱住他,擔心的同時鬆了口氣。
被他突然抱住,丘巒一時沒能回過神來,連推都忘了把他推開。
“被嚇壞了吧?”列缺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溫柔:“別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