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鍾來春一時沒護住,張口就要罵,卻被鍾希望大叫一聲給噎住了,手下意識地就朝褲襠捂著,他還從來沒見過女孩子像鍾希望這麼凶殘的,蛋疼的滋味當真讓他終身難忘。
鍾來春氣得夠嗆,拿手指點點鍾希望,意思是——你有種,咬牙切齒地瞪了她好一會兒才一跺腳抱著自己的“戰利品”跑開了。鍾來春並沒有跑遠,而是在一棵已經枯死的小樹旁停下,一腳下去踹斷了嬰兒手臂粗的小樹,再將小樹踩斷成幾截堆一起,手裏的那小半袋糧食直接卡在這幾截柴禾裏,隨手將身上的外罩褂一脫包裹在了柴禾上,恰好將那糧食袋子給遮得嚴嚴實實。
鍾希望在一旁看得直咂嘴,這小子腦子還真好使,他這麼背著一捆柴禾回家還真沒有人會懷疑什麼。
鍾希望受鍾來春的啟發,也順手脫了自己的外罩褂,將那塊包著大米的藍布仔細包好,連同搶來的那個黃色鐵罐子一起放進外罩褂內兜好係成一個布包,這才下了淺坡。
剛才一心拚搶糧食沒在意,這會兒走動時,鍾希望才發覺她是臉、胳膊腿和腰,哪哪兒都火辣辣得疼。
“個龜孫叫春,不就要他一點大米嗎,至於這麼下死手嗎?”
鍾希望一邊忍痛朝她弟呆的地方走,一邊小聲咒罵鍾來春,不過她轉念又想起鍾來春家那境況,心裏隱隱有些不自在。她這也是實在沒轍了,重生到現在這當口,她也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有啥法子能幫家裏度過難關,好不容易借著重生先知的利器想到了鍾來春上輩子在兔子洞發現糧食的事情,可不得拚死抓住嗎?結果抓是抓住了,但隻抓了個尾巴,奶個孫砸,她這回可真是豁出老臉去了!
鍾希望忍不住碰了碰嘴角的破口子,疼得她倒抽一口氣,好像嘴裏麵也破皮了,一嘴的血腥味,本想吐來著,但又沒舍得,現在缺吃少喝的,得啥時候才能補回這些血來!
鍾小弟自打他姐鍾希望丟下他跑走後先是大聲嚎哭了一陣,眼淚沒少流,兩管鼻涕更是滴溜在鼻孔與嘴唇之間,將將要到嘴裏時,他一使勁便吸溜上去,然後由於重力的作用再滴溜下來,他再吸,如此反反複複,周而複始,他一點兒都沒有不耐煩,當然,他是壓根兒沒想過動手擤一下擦幹淨,就這麼蹲在地上拿根小樹枝畫圈圈玩,時不時地再哼唧幾聲表示他還在傷心哭泣著。
話說鍾希望從離開鍾小弟到爭搶完糧食回來也不過用了半個鍾頭的時間,所以當她因為腿疼而拐著小八子步回到鍾小弟身邊時,入目第一眼就是鍾小弟的兩管鼻涕即將流到嘴裏的情形。
哎呀媽,可真夠惡心的!
鍾希望撿了地上的一片枯葉便替她弟擦鼻涕,一邊擦一邊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都幾歲了?”咋這麼不省心呢?
“俺五歲。”鍾小弟仰著小臉讓他姐替他擦鼻涕,嘴裏認真地回答道,小眼神似乎還很驕傲。
鍾希望手一抖,哎呀媽,這有什麼可驕傲的?
待替鍾小弟擦完鼻涕,鍾希望發現鍾小弟的鼻子一圈被泥土糊得髒兮兮的。嘖,剛才一著急也沒注意撿起的枯葉上有泥土。鍾希望皺著眉,抽著嘴角,剛想拿自己的袖子替鍾小弟擦幹淨,但袖子伸到一半就情不自禁地收了回來,天冷,衣服不好洗,她還是省省吧,有泥總比有鼻涕看著順眼點。
“俺大姐,你剛才去玩滑泥坡了?”鍾小弟這時候見他姐一身是泥的邋遢樣兒,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姐不講信用丟下他獨自去玩了,小眼神裏滿是控訴怨憤,嘴巴也向下撇著。
鍾希望眼角一抽,她玩個毛的滑泥坡,她是跟人打架了好不好?
“看到沒?你姐讓人給打了,你小子還想著玩滑泥坡,還有沒有良心?”鍾希望沒好氣地白了鍾小弟一眼,本想告訴他有吃的了,但現在又不想說了,這小子沒有姐弟愛啊,得好好教教!
鍾小弟這時才發現他大姐的形象著實有些狼狽,特別是那個雞窩頭和那個已經青紫的左眼,怎麼看著怎麼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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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在這裏坐等小仙女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