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不?”
“你冷不?”
幾乎是異口同聲,一瞬間的怔愣,兩人又各自轉回臉繼續朝前走。
鍾希望心裏想的是,啊,孩子到底是長大了,都知道關心她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心裏很歡喜。
而鄭曙光此時想的卻是,到底是他的小丫頭,就是同別人不一樣,關心他已經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了。
此時,她就在他身前方一步遠的距離,她的小手就垂在身側,他感覺自己一伸手就能牽到,必定是軟軟暖暖的觸感。
有了這個想法,他的心裏便像長了草,又似發癔症,上了癮似地盯著那隻白淨纖細的小手看。
但是,他到底沒敢牽上去,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來到了東小山的山腳下,最後走到一處小山坡的背風麵,在一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大槐樹底下站定。
鄭曙光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鍾希望同誌!我,鄭曙光,過來兌現昔日的承諾了!”
鄭曙光的表情很是嚴肅認真,襯著他那一張英俊清冷的麵容,倒顯得像是在麵對著什麼生死絕地的大考驗一般。
鍾希望一懵:“啊?什麼承諾?”
鄭曙光頭皮一緊,脊背都不自禁地挺直了,他早有預料鍾希望會忘了這茬兒,或是雖然沒忘但也沒當一回事,更或者沒忘也當一回事了,但卻顧左右而言他試圖用言語幹擾混淆視聽……
如今看來,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丫頭果然是忘得一幹二淨了。
鄭曙光心裏有些失落,但現在可不是失落的時候,他早已決定了這輩子就是為著那個承諾而活的。
“當初你教我練武認字時,曾經親口向我討要了承諾。”鄭曙光一邊說,一邊小心謹慎地觀察著鍾希望的麵部神情。
“還有這回事?”鍾希望蹙眉,習慣性地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抱臂回想事情。
她當時有向鄭曙光討要過什麼承諾嗎?她怎麼不記得有這事?她隻記得當時鄭曙光送了她一盒手工製作的木質小玩意兒,她很喜歡,至今還好好保存著。
她記得自己當時誇讚了鄭曙光,至於具體說過什麼話,倒是真的……呃,不,她記起來了!
鍾希望原本蹙著的眉頭不由地跳了跳,嘴角也不自禁地抽了抽,她記起來了,她當時玩笑似地說了一句:……你也不用想什麼報答不報答了,幹脆就像電視裏演得那樣,待我長發及腰時,你就過來娶我吧!
哈,哈,哈!
“想起來了嗎?”鄭曙光心裏鬆了口氣,但很快又提了起來,認真道,“我長大了,所以我過來報答你了,那個承諾一定是要為你兌現的。鍾希望同誌,你怎麼說?”
別看鄭曙光表麵顯得十分淡定自然,但其實手心和後背都已經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
鍾希望本身就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她上輩子能主動追求男人,最後還不顧父母反對直接跟著男人私奔的行事風格,雖然自私任性,但也不得不說她還是一個非常遵從本心行事,敢作敢為的人。
這輩子重生,她改變了許多,她在盡量彌補上輩子沒有做到,也無法做到的遺憾,但其實她性格中的敢作敢為因子還是存在的,隻不過現在加上了諸如“成熟”“理智”“設身處地”等多重保險。
“首先,”鍾希望也表情認真地看著鄭曙光,“你之前在醫院裏對我的那個表白,我的回複是——”
不是鍾希望故意要效仿某些節目主持人經常用的套路,而是她在說出那句話時也是需要勇氣的,盡管她的心理年齡已經九十多,但還是會有點小緊張的。
鄭曙光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鍾希望的嘴唇上,既期待她的回答,又害怕她的回答,心裏揪扯得難受。
“我也是喜歡你的。”鍾希望坦然承認,但說出口後還是有些許的不自在,不自覺地就抬手將耳邊的那一小撮根本就撩不上去的細小軟發撩向耳後,重複了好幾次。
若是此刻鍾娘在此,她就會知道,她閨女的這個小動作通常就是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時候下意識的行為,尤其是當她聽到長輩們誇她的時候。
這個答案太過悅耳動聽,巨大的驚喜如洪水一般洶湧澎湃地席卷心間,使得鄭曙光有一瞬的懵,下一秒他就激動得全身都在發抖,但其實他表麵上仍然一派淡定自然,隻是垂在身兩側的那雙不停攥緊又鬆開,再攥緊再鬆開,重複了好幾次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