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戴著大紅花呢,怎可能是假的?”劉丹丹紅著眼圈,拳頭攥緊,她覺得胸口悶得難受,本想過來看鍾希望笑話的,結果自己卻成了那個笑話,她就不該過來的。
劉丹丹轉身就擠出了人群,劉小草在後頭叫了幾聲,見她沒回頭,也便罷了。劉小草雖然心裏有些嫉妒鍾希望的好運氣,找的上門女婿條件居然還這麼好,但她卻沒有劉丹丹那麼難受,她才不會急著走呢,她聽說等會兒鍾希望家會出來發糖,她怎麼著也得多搶幾塊帶回去給她兒子吃。
鍾小菊看到鄭曙光後,原本幸災樂禍的笑容直接就僵在了臉上,牙齒也咬得咯吱咯吱的。她男人就跟在她身後,見她臉色突然變白了,還擔心地問她咋了。鍾小菊回頭再一看她男人的那張粗皮老糙肉的黑臉,心裏的落差不是一般得大,頓時就心生一股子邪氣,張嘴就朝她男人吼道:“你跟來幹嗎?家裏的活不用幹了嗎?”
她男人被吼得幹瞪眼:“不,不是……”媳婦你讓俺過來的嗎?說是好歹也是你堂妹的婚事……
“不什麼不?趕緊死去家!”鍾小菊惡聲說著便轉身離開了,她才不想在這裏看到鍾希望笑得滿臉幸福得意的樣子。
鍾賽花雖然也很意外鄭曙光並不是傳聞中的不堪,但並沒有像劉丹丹和鍾小菊那麼偏激,而是一臉堆笑地進了鍾希望家的西屋,直接就坐在鍾希望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希望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俺是來給你添妝的,看看喜歡不?”說著就想將一對銅包銀的細鐲子朝鍾希望的手腕上套,待發現她手腕上的那塊看起來很是名貴好看的女式手表時,不由地停了動作,笑容僵在臉上,心裏一瞬間翻湧起無數情緒,眼裏暗芒幾番亂閃。
鍾希望輕易便看穿了鍾賽花的心思,笑了笑,接過她遞來的細鐲子放在自己的嫁妝擺盒裏,並順手從矮櫃上拿了一盒點心遞給她:“賽花姐有心了,謝謝,這是我之前去平京時帶回來的一盒點心,你帶回去嚐嚐!”
鍾賽花想端著她向來優越感十足的笑容的,但僵硬的嘴角使得她的笑容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很是怪異。她其實很想將手裏的點心摔在地上,呸一句“什麼玩意,當誰沒吃過點心呢,拿出來寒磣人”,但是,點心盒子看起來就很高檔,拿在手裏的感覺就不一樣,絕對要比她那對銅包銀的細鐲子值錢,讓她沒有勇氣摔出去。
此時,屋裏還有鍾二丫、鍾三丫和鍾小妹幾人在,鍾二丫和鍾三丫都是老實內向的姑娘,而鍾小妹則不同了,不時地衝鍾希望擠眉弄眼,意思是,俺大姐,你瞅瞅鍾賽花那貪婪的樣兒。
鍾希望沒好氣地白了鍾小妹一眼,警告她悠著點兒。
說起來,鍾希望的婚禮其實還是挺倉促的。首先就是準備時間不充足,再者就是鍾娘懷孕了,無法親自操辦她的婚禮。
因為依當地習俗,孕婦是不能挨近新嫁娘的,說是不吉利,所以鍾娘隻能在堂屋的西隔間裏自己呆著。為這,本來就因懷孕而有些情緒化的鍾娘更是覺得愧疚,時不時地就抹眼淚說自己不該這時候懷孕,居然不能親手給閨女梳頭。鍾爹自己忙得走不開,就讓鍾三嬸去陪鍾娘,結果鍾三嬸倒好,比鍾娘哭得還歡,最後還是大牛媳婦去陪著鍾娘說話,才讓她心情好點。
所幸有隔壁二奶奶接了這事,忙裏忙外地主持著大局,秦老頭則是主動請纓替鍾家登記禮賬,秦子棟、孫來福和鍾小弟負責招呼客人。所以,雖然時間短,但鍾希望和鄭曙光的婚禮還是依正常的程序規矩辦起來了。
這時,外頭傳來鬧哄哄的人群嬉笑聲,新郎官要來屋裏接新娘子了。
幾個膽大潑辣的小媳婦在外頭就開始調戲起新郎官來:“大兄弟長得可真俊啊,看得俺半邊身子都酥了!”
有喜好玩鬧的漢子就接口了:“是哪半邊啊?上半邊還是下半邊啊?”
那小媳婦當場就笑罵道:“去你的,作死的光棍貨,信不信老娘閹了你的下半邊啊?”
那漢子當場就告饒了,告饒的話同樣是帶著葷腥氣的,見縫插針地在口頭上占小媳婦的便宜,逗得看熱鬧的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