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弟走在回家的路上,總感覺心情有些不那麼爽快,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一樣。
他承認在那一瞬間他差點就衝動地跟李小花說他對她也有好感了,但因為被打斷了,所以過了那一會兒他的理智就來了,他幸虧是沒說,畢竟李小花從來都沒對他表白過,他何來的“也”呢?算了,一切隨緣吧!
鍾小弟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其實他知道李小花對他有好感這件事給了他潛意識裏的自信。
鍾小弟回到家後,鍾娘見他臉和耳朵都受傷了,還嚇了一跳,看著鍾希望給他清理傷口時,眼淚就流下來了。鍾小妹以往最喜歡和鍾小弟鬥嘴抬杠,還互相揭短互相貶損,但這回她卻一句抬杠的話也沒說,而是安靜地站在鍾小弟身邊,眼神裏明顯有著深深的關切之意。鍾希罕則是主動替他二哥端熱水洗臉洗腳。
而此時的鍾爹正在殺雞。他在碗底灑了點鹽,抹了公雞的脖子,接了雞血放在一旁,然後燒開水澆在雞身上拔毛,很快清理好,然後將整隻雞都放在鍋裏熬煮煲湯。鍾家已經早就吃過晚飯了,鍾爹見兒子受傷流了不少血就想著給他弄點好的吃,所以才特意殺雞煲湯了。
鄭曙光和趙衛國看著這一家子全都圍著受傷的鍾小弟轉,心裏非常暖,非常慶幸他們也成為了這個家裏的一員。
鍾小弟當天晚上啃了半隻雞,又喝了兩大碗湯,吃了三個大饅頭才飽足地靠著椅背長長舒了一口氣:“啊,回家的感覺真好啊!”
鍾小妹終於有心情懟他了:“你感覺很好,但我們感覺非常不好,說說吧,到底咋回事?以你的身手居然也會受傷,這讓我們感覺非常好奇啊!對不對,俺大姐?”
鍾希望點點頭:“對了,你的行李呢?”
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這茬兒,鍾小弟又開始生氣了,於是便將他和李小花遇到扒手的事給說了一遍。鍾小妹和鍾希罕聽說縣裏的扒手這麼猖獗,都不禁一陣唏噓。
“那傷呢?”鍾小妹又提了一句。
“這個……”鍾小弟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含糊道,“就是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倒被小石頭給劃的……”
“切——”鍾小妹明顯不信,嘴歪眼斜地睨著他。
鍾小弟也被鍾小妹看得有些羞惱,忍不住就衝趙衛國道:“妹夫,管管你媳婦!”
趙衛國被鍾小弟這一聲“妹夫”叫得有些老臉掛不住,沒辦法,誰讓他老牛啃嫩草呢?
“鍾希冀,你別想模糊事實真相啊,快說,不說不準你睡覺!”鍾小妹凶神惡煞地齜了齜牙,趙衛國在一旁都有些沒眼看了。
“俺大姐,你看鍾希楠!”鍾小弟向鍾希望求救。
豈料鍾希望也笑眯眯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挺好奇的,反正早說晚說都得說,是爺們兒就幹脆點,別婆婆媽媽,磨磨嘰嘰的!”
“噗”,趙衛國突然噴笑出聲,然後就發現鄭曙光和鍾小妹都朝他看過來,他尷尬地摸摸鼻子,十分僵硬地說了句:“大姐說得是!嗬嗬!”
鍾小弟有些不大情願地抿了抿嘴,眼角的餘光卻發現原本早就說要去睡覺的鍾爹鍾娘居然也躲在飯廳的布簾後頭聽著,他頓時就有些頭大,哀嚎一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將他救下李小花的過程說了一遍。
他說完後,心裏其實已經做好準備要接受眾人的起哄和揶揄了,但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走了,睡覺去,真沒意思!”鍾小妹直接拉著趙衛國離開了。
鍾希望和鄭曙光也跟著離開了,隻有鍾希罕還坐在他身旁歪著腦袋看他。
“你有意見?”鍾小弟沒好氣地問了聲。
鍾希罕搖搖頭:“沒意見。”說著也站起身走了,邊走邊嘀咕,“還以為二哥竭力要隱瞞的是啥稀奇事呢?不過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切!”
“鍾、希、罕!”鍾小弟猛地站起身,而鍾希罕則“哧溜”一下躥了出去。
鍾小弟鬱悶了,以至於晚上失眠了,接下來的過年也沒能將他的情緒調動到最佳狀態,總覺得心裏被什麼給堵著了,偏偏家裏人就像統一了意見一樣,對他的事隻字不提。鍾爹鍾娘偶爾還會對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但當他笑著鼓勵他們說出來時,他們卻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