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擺脫尷尬的靜默,馬依風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走到坐在鐵椅子裏的秦良玉身前遞給她。
看著遞過來的煙,秦良玉有些遲疑地接住,在手中翻轉著看。從黃色的煙嘴到白色的煙體,又看了看被煙紙包裹在裏麵的褐色煙絲,然後放到鼻翼下聞了聞,尼古丁怪異的味道很難聞,但這具身體卻很受用。
“啪”馬依風將火機點燃,向秦良玉伸過來。
秦良玉有些心不在焉,但這具身體的本能卻驅使她將煙放進嘴裏,湊到火機前。
馬依風見秦良玉居然將煙倒放在嘴裏,趕忙熄滅火機,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怎麼?才幾天不見,連煙都不會抽了?”
秦良玉不明白馬依風是什麼意思,茫然地將煙從嘴裏拿出,唾液沾濕了煙紙,有兩根煙絲落在了嘴裏,苦澀的味道讓秦良玉感到惡心,趕緊將煙絲從嘴中吐出。
馬依風疑惑地看著秦良玉,自己拿出一根煙放進嘴裏點燃,秦良玉這才明白剛才自己是放反了位置。壓下體內對煙的需求欲,將那根沾有自己唾液的煙丟到地上。
看著之前為了根煙能低聲下氣央求自己的“秦明月”,馬依風的疑惑更甚。彎下腰將秦良玉丟棄的煙撿起,從提審桌上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專用提取證物的透明袋子封口裝好。
轉回身,馬依風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淩厲,直視著秦良玉,渾厚而又低沉的男中音不帶一絲情感和溫度。
“你是誰?”
“秦……明月”
秦良玉差點脫口說出自己的名字,她苦笑地搖了搖頭。
初見馬依風時的興奮和感動,此刻早已被殘酷的現實粉碎。
馬依風的所有心理活動告訴她,眼前這個外表酷似馬千乘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一個現代人,還是一個冷酷無私、秉公執法的現代刑警,剛得到觀想(也就是俗稱的讀心)異能時的那份興奮新奇勁也沒了。
因為就在剛才,就在秦良玉將自己的前額抵在馬依風胸前的時候,她清楚地聽到了馬依風的所有心理活動和想法,她不得不強迫自己正視眼前的處境和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看著秦良玉流露出的那份落寞到淒涼的眼神,馬依風突然有些心疼,但是作為一名刑警,而且還是刑警的頭,在這起始終未能結案的犯罪嫌疑人麵前,他隻能公事公辦,不能被自己莫名對秦良玉產生的情感所左右。
在秦良玉的身前來回踱了幾圈步,他腦中始終在糾結著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女孩到底還是不是秦明月?
秦明月的案子在他的手裏已經壓了四個多月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對她的一言一行也算是非常熟悉的了。
看守所再不濟,也不可能,更不敢將他馬依風的犯人給調包。可眼前這人除了擁有與秦明月相同的外貌外,其他方麵根本就不是秦明月所具備的。
一個24歲的女孩,不可能在短短的數日內眼神變得如此滄桑,行止變得如同一名軍人,氣質變得如此高貴。而且距離上一次提審也僅間隔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曾經如同煙囪般嗜煙的女孩竟然對煙變得厭惡了?
停下腳步,馬依風重新審視秦良玉,想從她的身上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此人非彼人,那樣的話,眼前這個讓自己有著強烈的、極端熟悉和親切感的女孩是不是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馬依風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這想法卻像野草紮根般瘋狂地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