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依風還在跟他的兄弟們吃飯喝酒的當口,看守所裏可鬧翻了天。
由於剛子自殺既遂,大於將所有監室的活全部都收了,除了事發監室,薑長林責令其他所有監室裏的人麵衝走廊筆直坐好。
剛子生前所在監室裏的所有在押犯人,被薑長林和大於這五個當值幹警逐個從監室裏提到辦公室審訊。
辦公室的門雖然關著,但從裏麵傳出警棍電擊在人身上發出的“噗噗”聲,以及嘶心裂肺的喊叫和哭訴求饒聲,穿透門扉飄蕩在走廊,直擊所有監室裏的在押犯人們的心。
秦良玉終於見識到了看守所的黑暗與殘忍。
剛子自殺,矛頭自然直指監室內的丟針者。
當辦公室門打開時,秦良玉和女號裏的眾人見到魏遠和許誌強架著小盜竊犯從裏麵走出來。
小盜竊犯的頭耷拉著,像是昏迷過去了,灰白色上衣的前襟被口鼻流下的鮮血染成了紅色,褲襠是濕的,顯然是受體罰時遺尿了,鞋子也隻剩下了一隻,渾身還散發著一股子皮膚燒焦的惡臭。
緊隨其後被提進辦公室裏的是他們監室的號長佟剛,然後依次是其他五個人。
每個人所受的體罰大致相同,雖然這些人沒有小盜竊犯的傷勢嚴重,但也都是傷痕累累的從辦公室裏走出。
得到信的樊醫生從外麵急匆匆地趕進來,所謂醫者父母心,當他見到被打的人的模樣時,非常氣憤,口氣不善地阻止薑長林等一批幹警對男號的體罰行為。
提著醫藥箱進入男號監室,樊醫生冷著張臉,給裏麵所有的傷者逐個驗看了下傷勢,還分發了碘酒和消炎藥,看著他們吃下藥,上了藥水這才鎖門出來。
準備離開的樊醫生返身又來到女號窗口,看了下秦良玉的身體無恙後這才匆匆忙忙地下班離開,因為再不加快腳步,他的電話會讓等在門口的馬依風給打爆了。
薑長林因為樊醫生讓他在犯人麵前丟了麵子,對著走廊罵道:“操,就他會裝好人!媽的,他不值崗,出了人命當然不該他什麼鳥事,他怎麼會知道我們這些人將要承擔的責任,這個裝B的雞.巴東西!”
罵完還覺得不解氣,衝著樊醫生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啐了口痰。
轉身準備進辦公室的薑長林不經意間與秦良玉的視線對上,他渾身猛地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感到渾身一陣害冷。因為他從來沒在一個女人的眼中見到過這種殺氣,這殺氣讓他懼怕到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他趕忙轉身往辦公室裏逃離,他不敢再繼續看那雙眼睛,躲開了秦良玉的視線,他才稍稍感到一絲輕鬆。
抬腳準備進辦公室,突然又感覺自己的舉動有些孬,心道:奶奶的,我這是在幹嘛?用得著害怕一個女犯人?!
強自鎮定後的薑長林又梗起脖子,拿著剛才打小盜竊犯時用的電警棍來到女號窗口,見秦良玉還在怒視著自己,便用電警棍對著窗戶上的鐵欄杆放電,刺啦刺啦的放電聲伴隨著火花迸射。
“你媽的,看什麼看?你以為老子整不了你們女號是嗎?”
孫翊爾自從他們打旁邊男號時開始,就害怕得不敢往走廊外看,這會聽到電警棍的嗤嗤聲響,更是嚇得不行。
鄧潔曾在提審的時候被警棍電過,那種頭暈目眩、四肢發涼、劇烈的麻木酸痛感至今還記憶猶新。
此刻她雖然也害怕,但是畢竟她的心理素質要比孫翊爾這樣的年輕女孩強多了。
見薑長林是衝著秦良玉來的,鄧潔趕緊拉了秦良玉一把,小聲道:“明月,別跟一條瘋狗鬥狠,他們這會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平日裏你隻知叱責謾罵關押在這裏的人,從不懂得對這些行差就錯者予以思想開導。於明剛的死你不從自身找原因,卻一味將罪責歸咎於其監室內的無辜者,如此惡毒的為警者,真是罔顧你那一身警服!”
薑長林他們這一天的暴行,讓秦良玉不禁想起自己的夫君馬千乘便是被獄卒活活折磨死在獄中的,她此刻實在難壓心頭的怒火,所以也聽不進鄧潔的勸,對著窗外的薑長林厲聲嗬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