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ICU病房】
在這個被稱為對抗病魔的靜謐戰場內,躺在病床上的韓鳳英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
如果不是那些檢測生命體征的儀器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響,顯示著韓鳳英還在艱難地活著的話,但從她那直挺挺躺著的形態上,根本看不出她身上還有任何的活人氣息。
監護室內外靜謐得似乎能聽見輸液瓶液體滴答的聲音。韓書良靜靜地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病床上的女兒,在女兒的臉上他看不到往日的神采,那張安靜異常的臉透著灰白。
看著獨自一人在與死神對抗的女兒,一股深深的無力和無助感將韓書良徹底地包圍。僅不到一天的時間,他頭上的白發增多了幾許,整個人看著消瘦了一圈。
韓鳳英的母親本來身體就不好,一番折騰下來,尤其是在聽醫生說她的女兒隨時還會有生命危險,且即便度過了生命危險期,也已經成為了一個植物人後,受不了這種打擊的她,心髒病複發,被醫生們緊急拉去搶救才緩過一口氣來。
此刻已經是夜裏十點了,韓書良米水未進,就那樣一直一直地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窗前,看著他的女兒出神。
近身陪著韓書良的,是這次隨著他一起從北京來的,一個年約30歲的年輕人。
“韓老,您這樣不吃不喝地一直站著身體會吃不消的,您去旁邊家屬陪護病房裏休息下吧,我在這裏看著,有什麼情況我隨時過去喊您一聲!”
類似這樣的話,年輕人已經勸說了無數次,可韓書良依然盯著自己的女兒,不肯離去。
正在這時,隨著電梯門開關聲響,緊跟著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走廊裏那種死亡般的寂靜。
年輕人甩頭看了眼,見是馬華龍一行人,他低聲對韓書良道:“馬司令將人帶來了!”
韓書良依舊沒動,隻是嘴唇輕顫了下,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嗯”。
馬華龍進入走廊後便疾步向韓書良的方向走來,在他身後跟隨而來的依次是張民強、魚頭、馬依風和六名大兵。
在馬依風身旁有一個穿著一身運動裝的人,看身形明顯就是一名女子,但看不清這女子的臉,因為那運動裝的上衣有一個很大的風帽,帽子幾乎將這女子的麵部遮去了大半。
走到韓書良的身旁,馬華龍甩眼看了下斜對麵的護士值班室,跟隨他來的大兵立即會意,走到那辦公室的門口,一邊一個站在門旁把守,防止裏麵的值班醫生和護士會隨時出來。
“老韓,人帶來了,我們現在抓緊時間讓她進去試試吧!”馬華龍低聲道。
韓書良用眼角的餘光向馬華龍身後的人掃了圈,發現了那個頭戴風帽的女子。
盡管受到女兒傷情的沉重打擊,但精明如韓書良,僅這一眼他便發現,來人與馬依風的關係不一般。記憶中,馬依風從未用那種眼神看過他的女兒韓鳳英。
被馬華龍一行人連夜帶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良玉。
由於看守所裏有太多李強的暗線,不得以,在馬華龍、張民強和馬依風的緊急商議下,與緊鄰海濱市的長山市看守所所長聯係上,做了一份異地關押的書麵接收證明,這才連夜將秦良玉給帶了出來。
在看到韓書良的第一眼,秦良玉便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她雙眼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韓書良,快速地將自己和秦明月的記憶都搜索了一遍,卻並未有任何一張麵孔與此人重合。
韓書良發覺到秦良玉的視線,從秦良玉看自己的眼神中,發現她似乎是認識自己。可記憶中,他並不曾見過眼前這個長著一張異域麵孔的女犯。
“良玉,良玉!”馬華龍發覺到秦良玉的反常,喊了幾聲竟然都得不到秦良玉的回應。
馬依風握了下秦良玉的胳膊,這才將她的思緒拉回。
秦良玉歉意地看了馬依風一眼,轉頭對馬華龍問道:“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