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省女子監獄每年在春節前要釋放一批人犯,今年受溫政委被查一事影響,監獄的釋放大會比往年推遲了最少一個周的時間,釋放人員的數目也不及往年的一半。
之前說過,入監隊是出入監分監區的簡稱,初進監獄的新犯需要在這裏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改造,而出監的人也要到這裏進行為期一周或者幾天的教育。也就是說,入監隊是所有進出監獄的犯人的周轉地。
釋放大會前兩天,各個監區準備釋放回家的犯人便已經集中到了入監隊。這些人多數都是減刑假釋的,也有極少一部分是刑期到日子的。
到入監隊裏來是要給她們集體進行一番走向社會前的思想教育、疏導和鼓勵,同時也是為了將這些人集中到一起看管,防止她們在離監前在各自的監區裏發生其他的情況而影響到出獄。
入監隊裏的留守犯人數量是整個監獄裏最少的一個監區,但卻占用了與其他監區同等麵積的樓層,所以有很多的監室都是空的,為的就是遇到這樣大批進出犯人時臨時給她們居住的。
這些人來到入監隊以後,像一批馬上就要振翅飛翔的麻雀,整個走廊裏都充斥著她們嘰嘰喳喳的笑鬧聲。那種長期以來被各種監規紀律製約著的情緒得到了空前的釋放,都精神亢奮到整宿不睡覺地聊天。
也有極個別的似乎心情並不好,呆呆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馬路出神,就像當初剛來監獄時的鄧潔一樣,眼中滿是對未來的迷茫和懼怕。畢竟與外麵的社會脫節太久了,她們無所適從到害怕和抵觸去麵對未來的人生路。
當然了,心情不好的可不止這一部分人,所有新來的犯人,都因這些人的到來而情緒極度低沉。
出監和入監是兩種不同的生活開端,像貧富分化的兩個極端,有著不同的心境和悲喜,但有一種是相同的,那就是對以後將要麵臨的生活的迷茫。
鄧潔坐在自己監室的床上,右手抓著床頭的鐵欄杆,雙眼緊盯著走廊的一個固定角落發呆。
見秦良玉走了進來,她表情木然地打了聲招呼:“來了,明月!”收回視線整理好情緒後,拉著秦良玉的手,將她拽到自己的床邊坐下。
這些天,在得知自己也被留在了入監隊以後,鄧潔的性格變得開朗多了,她每天的任務便是與她的聯號石冬梅一起打掃監獄操場各處的衛生。每天天不亮就要下去,必須趕在各個監區出來打水打飯前把監獄大院裏的衛生收拾利索了。
等著監區都出工走了以後,她們還得再到操場清掃一遍。因為5000人同時在操場裏集合出發,就算每人掉一根頭發那也是5000根,更何況有些犯人就喜歡趁著人多打掩護,隨地亂丟垃圾。
清理完操場裏的衛生以後,她們便開始負責出去倒垃圾,每個監區都有一輛手推車,專門往監獄外倒垃圾用的,每天出去送垃圾最多的監區便是夥房和入監隊了,夥房垃圾多那自不必說,入監隊的垃圾多,多數都是打掃操場時的垃圾。
倒垃圾的時間每天固定在上午九點和下午四點,由各個監區的獄警帶領,將垃圾倒到監獄外門馬路旁的公共垃圾箱裏。
鄧潔和她的聯號石冬梅將垃圾倒完以後,一整天便沒什麼事了,困了可以睡覺,不想睡覺還可以挨個監室溜達著找人聊天。
所以,環衛工的活看似辛苦,其實在整個監獄裏,她們是最自由的。胸牌沒戴也沒人跟她們計較,單溜也沒人去管,不走警戒線那就更不會有人追究了。
秦良玉和孫翊爾每天上午去下麵監區檢查衛生時,經常會見到鄧潔扛著一把大掃帚,漫無目的的、極度逍遙地闊步在操場裏滿哪溜達。
看著自由悠哉的鄧潔,秦良玉和孫翊爾都替她高興,但同時也都為她憂心,畢竟她們兩個人的刑期很短,不可能在這裏一直看護陪伴著鄧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