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隻有門沒有窗戶的偌大房間內,擺放著一大一小兩張床,床上雖然隻簡單地鋪著薄薄的褥子、枕頭和被子,但卻非常幹淨,顏色也很單一,純白。
從擺放在牆角的一台正在運轉的大冰櫃可以知道,這房間裏通著電,但卻非常奇怪的,屋子裏居然沒有安裝電燈。
靠近門的地方有一張木桌子,上麵點著三根非常大的白蠟燭,因為室內不通風、不透氣,那蠟燭的火苗直溜溜地燃燒著。
中國人曆來認為紅蠟燭代表新生,白蠟燭代表死亡,所以白蠟燭無形當中便成為了一種忌諱,一般多出現在靈堂或者祭祀的地方,住家誰也不會閑的沒事去點根白蠟燭照明,更何況隨著電力係統的發展,蠟燭年代早已成為曆史。
由於房間太大,這三根蠟燭所散發出的光無法將室內所有的角落都照亮,離蠟燭較遠的空間影影綽綽的,使這間房間看起來透著一股子陰森和詭異。
房間內無論桌、椅、床,還是地麵都非常幹淨,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但就是這樣幹淨的一個房間內,在蠟燭燃燒散發出的氣味中竟然混合著一股子濃重的腐屍味。
在那張大床上,此刻正坐著一個僅圍了一條浴巾的老年男人,由於脊椎變形,他的背部向後拱起,在那處拱起部位明顯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掌印,掌印下的脊椎骨骼似乎已經被打爛,那處皮肉呈現一種凹凸不平非常怪異的感覺。
老人很瘦,除了後背那處拱起部位,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膚鬆鬆垮垮的,感覺在那層層疊疊耷拉在一起的皮膚下,裏麵除了骨頭沒有一點點肉。
在他的上半身,從前胸到後背,甚至就連他的脖子上,有不下二十餘處的傷口,那傷口很新,一眼便能分辨出那是槍傷,但傷口四周卻看不到一絲血跡,也沒有包紮,就那樣皮肉翻卷著暴露在外。從那些傷口的邊緣部位,可以隱約見到被利器割傷的痕跡。
不知道那蠟燭是不是晝夜不停地燃燒著,室內的空氣非常渾濁,但這人卻像是不需要吸入氧氣般,根本就不受這渾濁空氣的影響。
他似乎是在等什麼人,那雙凸出眼眶的眼睛緊盯著門的方向。
他手裏拿著一張肉色的薄薄的東西,有些像塑料製品。
大概是等得有些心急,他雙手無意識的不停地來回拉扯著那東西,那東西的柔韌性非常好,被他兩隻手反複拉扯居然沒有破裂。
隨著蠟燭火苗的跳動,門開了,從黝黑的門外走進來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懷裏抱著一個大袋子,袋子裏的東西明顯是個活物,因為那東西在袋子裏不停地掙紮,偶爾還發出一陣陣尖利的叫喊聲,那聲音聽起來像極了貓哭。
一進門,大概受不了室內的煙霧,那年輕人連連咳嗽了幾聲。關上門後,他按了下牆上的一個多功能開關。
還沒等他將手從開關上收回來,懷裏的袋子被那個以極快速度瞬移到他身邊的駝背老人給一把奪了過去。
“關了!”老人一邊打開那個包裹,一邊對那年輕人命令道:“排氣扇直通向室外,會暴露我們的行跡。”
年輕人“嗯”了聲,聲音聽起來非常怪異。回身,他皺了下眉頭,似乎對這屋子裏的空氣非常不滿,也或許對老人的態度非常不滿,但卻聽話地將那個開關關閉。
走到駝背老人的旁邊,他看向那個被老人從袋子裏抱出來的嬰兒。這嬰兒的皮膚非常白皙,但卻是一種病態的白,沒有一點光澤度,如果不是因為那嬰兒在動,會讓人誤以為那是一個布偶娃娃。
老人皺紋橫疊的臉上現出一絲喜色,兩隻金魚眼緊盯著嬰兒,“你這死玩意兒,我費盡心力造了你,你居然敢擅自離開!”
那嬰兒似乎很怕這老人,嘴裏不停地發出咿咿呀呀像是求饒的聲音。
抬頭,那老人看了年輕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都處理好了?”
那年輕人是一個啞巴,但卻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聾啞人,因為他的耳朵沒毛病。
聽到老人的問話後,他嘴裏發出呀呀呀的單音,雙手快速地比劃著,衝老人打著啞語,告訴老人他都已經做好了。
還沒等年輕人的手勢做完,這老人冷笑了聲,得意地道:“哼,跟我鬼夥鬥?他們幾個還嫩點!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這具身體不行,就憑他們幾個哪裏是我的對手?!”
說完,鬼夥恨恨地咬了咬牙,再次看向懷裏的異嬰,伸出手摸了摸異嬰光滑沒有一絲溫度的臉頰,“能不能讓這具身體與我的魂魄合體,就看你的了!”
那異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然後張開嘴,從他的嘴裏伸出一條烏黑的短舌頭,討好似的舔了舔鬼夥的手指。
鬼夥嗬嗬笑了聲,將異嬰放到床上,任由他在床上亂爬。
當他的視線掃過剛才丟在床上的那個塑料製品時,他轉回頭對年輕人吩咐道:“我這張人皮麵具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被刮壞不能用了,你去外麵的時候再找找,看看有沒有跟我這張臉比較相像的,把人帶過來。”
想了想,他接著問道:“是在哪裏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