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盛和孔彥都被房間的動靜驚動了, 帶著助理跑了進來。發現方嘉年的狀態都驚慌不已,又是去叫人,又是打電話叫救護車, 房間裏鬧哄哄一團亂。
方以寧伸手在方嘉年鼻子底下探了片刻,收起手指, 沒什麼表情的安慰其他人:“方嘉年還有呼吸,隻是非常微弱。”
聽說還有呼吸, 藍盛也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探了片刻, 腿軟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心有餘悸喃喃出聲:“還活……活著就好。”
“救護車什麼時候來?”藍盛恢複了點力氣,急忙問剛從門外進來的助理小孫。
小孫握著手機, 連忙道:“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不過這裏離城裏太遠,估計要一兩個小時才到。”
“時間太久了。”藍盛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走動, 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知道方嘉年的背景,如果方嘉年有個什麼好歹, 別說這部戲,他都會有麻煩。
“不等了, 送嘉年去醫院。”藍盛大手一揮,決定道。
劇組的車停在村口的空地上。方嘉年的助理小高背起方嘉年,匆匆往門外走,剛走出院子, 天空淋淋漓漓下起了雨。
一輛車坐不了幾個人,小高和副導演還有負責開車的劇務先行送方嘉年去醫院,看著車開走, 藍盛一行人才冒著雨回到院子。
一番折騰下來,都將近五點了,藍盛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有氣無力地吩咐劇組工作人員:“都回去休息,明天先暫停拍攝。”
方以寧和孔彥也回到房間,孔彥抖落身上的水珠,問方以寧:“你說方嘉年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病?好端端睡著覺,怎麼就昏迷不醒了?”
“我也不知道。”方以寧心不在焉看向窗外,外頭的雨越下越大,雨聲完全遮掩了隔壁的動靜。春月現在怎麼樣了?找到雪梅姐了嗎?村長的兒子阿偉,又為什麼要來帶走方嘉年的魂魄?這個靜謐偏僻的小村子,在這個平常的夜晚,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讓方以寧感到不安。
他想起那個從村長院子扔過來的紙團,是誰扔過來的?讓他離開,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他和孔彥沒有換房間,魂魄被阿偉帶走的人,是不是就會變成他和孔彥?
他們不過是來這個村子拍戲而已,和村子裏的人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帶走他們的魂魄?
方以寧陷入了一團亂麻似的迷霧中,他又想起之前在院子裏,阿偉怒意洶湧的一張臉,覺得事情還沒完,他們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要不然,還不知道阿偉會再對他們做什麼。
方以寧打定主意,等天亮後就去找藍盛,叫上劇組的人,先離開這裏再說。
然而外頭的雨一直不停,還越下越大,等到天亮時,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院子裏,低窪的地方,開始積水。
早飯是崔德發和幾個村民送過來的,方以寧叫住他問:“雪梅姐找到了嗎?”
崔德發搖了搖頭,歎氣道:“還沒有,昨天找了一夜,村子都找遍了,沒找到人。桂花嬸剛給她兒子打了電話,今晚就趕回來。”
方以寧沒吃早飯,就去找藍盛,想要說離開的事情。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碰到藍盛撐著傘匆匆出來,看到他,說道:“小高聯係不上,我要去醫院看看嘉年,你要不要一起去?”
方以寧張了張口,想好離開的借口到了嘴邊,正要說出來,院子的門“砰”一聲從外麵推開,小高背著方嘉年,副導演跟在旁邊,落湯雞似的跑了進來。
“怎麼回來了?”藍盛吃了一驚,連忙迎過去,撐著傘送他們回方嘉年的房間,方以寧讓小羅去去拿幹毛巾過來。
“山……山體滑坡,把路給堵住了。”副導演累的氣喘籲籲,伸手接過小羅遞給他的幹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解釋,“電線杆子倒了,手機也沒有信號,聯係不上醫院,又見雨實在是大,擔心那地兒還會山體滑坡,隻能回來了。”
“還有別的路可以出去嗎?”方以寧聞言心裏咯噔一聲,有不妙的預感。
這樣大的雨,離城裏又遠,如果沒有車,想要出去,起碼要走大半天的時間。
“咱們是不是也出不去了?”孔彥看著外麵絲毫沒有減弱的雨勢,麵色有些不大好。
“去問問村子裏有沒有懂醫術的,請來給嘉年看看。”藍盛急的跳腳,讓小孫去找醫生,他去打電話找人求助。
孔彥也出去打電話。方以寧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方嘉年,沉思片刻,伸手取下手腕上的手鏈,放進口袋裏。他們現在被堵在這裏離開不了,又不知道阿偉究竟想做什麼,他需要這雙眼睛。
小孫去了會兒,帶了個老婆婆過來。方以寧定睛一看,是昨天遇到的田婆婆。
之前帶了手鏈看不見,如今沒了手鏈,方以寧看著田婆婆,心跳都猛地一滯,他向來隻看得到鬼怪,除非活人做過很大很多的壞事,被鬼怪怨恨糾纏不休,才能看到活人身上縈繞的陰氣。
從他有了這雙眼睛後,隻見過為數不多的幾個活人身上縈繞著陰氣,還都是淡淡的。而田婆婆的身上,卻縈繞著濃鬱的陰氣,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