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皇帝對這婚事有些不滿的緣故,裕王爺大婚這件事**辦的極其倉促。欽天監監正端著星盤哆哆嗦嗦地站在禦書房,上首坐著的皇帝神色莫名,裕王爺風裕坐在皇帝右手邊,嘴角帶了絲邪異的笑容盯著下方躬身站著的監正。氣氛幾乎要凝固,空氣中的壓抑似乎化成了實質壓在了監正的背上,監正用寬大的袍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強打了精神對著兩個在大魏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大佬稟報著這幾日測算得出來的良辰吉日。
“回稟聖上,王爺。如今已然進了臘月,再往後的吉日要數到開春三月初十和六月十九,再往後的八月初四和十月廿三也是個好日子,這幾個日子要是再不好,再挑又要數來年...”監正的話剛說到這裏,風裕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就三月初十吧,早辦早完事兒。”
“皇兄你...”皇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嘴,一臉陰沉地坐好,用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說著“可以,那就三月...初十!”
監正偷偷抬眼看著上麵坐著的兩個人,裕王爺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散漫樣子,與之相對的是皇上一臉陰沉,仿佛這不是給裕王爺挑選婚期吉日,而是皇上被硬逼迎著娶自己並不感興趣的女人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皇上看著王爺的眼神怪怪的,禦書房的氣氛似乎比剛剛更嚴肅了。
“嗯?”許是監正半天沒應聲,皇帝總算將視線轉到了他身上,從鼻孔中哼出一聲滿是不滿的疑問。監正險些跟皇上對上眼,他一哆嗦,手裏托著的星盤差點掉地上,連忙垂了眼低頭連聲應著“諾”,叩了頭跪在地上等著,半晌沒動靜。
皇帝看著他心煩意亂,抬手舉起桌案上的硯台砸在監正麵前的地上:“跪這兒幹嘛?還不滾去跟禮部的人討論大婚事宜?”
監正一臉憋屈地挪了挪身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礙於皇帝的怒火不敢出聲,委委屈屈的樣子煞是滑稽。
皇上看著這樣的人火一下又冒了出來,他平生最討厭有人磨磨唧唧讓人不爽利,正要抄起手邊的墨玉毛筆給那監正腦門上來上一下,旁邊的李福全一臉看不下去的表情扯了扯皇帝的衣角。皇帝一臉怒相地轉頭,李福全張了嘴做了個“聖旨”的口型。皇帝拍了拍頭,氣糊塗了,都忘了皇室宗親大婚要調動欽天監和禮部聯合操辦的時候,按照慣例是要在選完吉日後給欽天監監正下道聖旨,由監正轉達而後一應事務再交由這一監一部統一督辦。
聖旨未下,這婚期定的便不能作數。皇帝似乎是報了最後一絲希望,提了筆直視著風裕:“皇兄,你可是決定好了?”
那眼神中的東西有些複雜,風裕不想去深究,闔了眼簾“嗯”了一聲,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動靜,闔上的雙眸完美避開了皇帝的窺探,也就錯過了皇帝眼底倏然消失的光芒。
開春後三月初十大魏戰神裕王爺要大婚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洛陽城的大街小巷,這婚期定的倉促,蘇家的大小姐都還沒嫁出去,這二小姐就要出閣了。蘇家倒是沒什麼怨言,想想也是,裕王爺可是整個大魏人民心裏的守護神,願意娶他一個三品官兒家的次女做正妃就已經很讓人跌破眼鏡了,要是再因為這點小事有什麼怨言,估摸著天底下的平民百姓怕是要一人一口唾沫噴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