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她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上不得台麵的伎倆,若是還放任她胡鬧,外麵的人豈不是要笑話我們古家沒有規矩,以為我們古家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古言玉一哽,覺得老太太此言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明著是在說古言畫,其實是在罵她以前沒規沒矩,敗壞古家門風。
古言玉有些訕訕然,她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一臉假笑:“祖母,孫女已經知道錯啦!”
老太太忽地忍俊不禁,不由地伸出食指戳了戳古言玉瑩白的腦門,笑道:“不錯,竟然聽得出來我是在說你,看來到閻王殿走了一遭,效果果然不同,就連腦袋瓜都變聰明了。”
古言玉吐吐舌頭:“我本來就很聰明的,以前是被豬油蒙了心。”
“你過來就是為了問你四妹妹的事?”老太太喝茶笑問。
屋裏熱,容媽媽拿了扇子給老太太扇風,古言玉趕忙狗腿地上前從容媽媽手裏接過蒲扇,一麵殷勤地給老太太扇風,一麵討好賣乖道:“祖母,我想五弟了,五弟什麼時候回來啊?”
“天氣這麼熱,還早著呢,昨日蘇梅來信說山裏幽靜,冷熱適宜,正適合笙哥兒讀書,笙哥兒性子像你生母,不驕不躁,安安靜靜的,是個讀書的好料子,就讓他安靜在那兒呆著,好好讀書,等天氣涼爽了再回來也不遲。”老太太提起古言笙的時候就滿臉笑意。
古言玉聽到老太太提到她的生母,忽地紅了眼眶,眼淚不受控製地就落了下來。
她是真的傷心,倘若她的生母沒有因為難產而死,便會親手將她撫養長大,讓她長成一個知書達理、明辨是非的好孩子,她前世就不會遭到衛庭軒的厭惡,如此,即便她嫁到衛國公府,也不會受到那樣非人的待遇。
可偏偏,她落到了陶翠翠手裏,那女人明麵上對她是極好的,無論她犯了什麼錯,她都給她兜著,陶翠翠一味地縱容她,看似是寵愛,實則卻是捧殺。
她捧著捧著,就把自己捧成了所有人都討厭的樣子。
尤其捧成了衛庭軒厭惡的模樣。
十年了,她娘的模樣她已經記不太清,隻隱約能想起一個輪廓,溫溫柔柔,嫻嫻靜靜,看她的時候眼裏是滿滿的寵愛,好似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會摘給她。
老太太見她落淚,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有丫鬟進來小聲稟道:“老太太,大姑娘,大老爺過來了。”
古宏一進屋,就見到祖孫倆眼眶紅紅的,哭過的痕跡十分明顯,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冷厲的目光瞪向古言玉:“是不是你又惹祖母不高興了?”
古言玉吸了吸鼻子,起身給古宏讓位置,斂衽行禮道:“祖母剛剛忽然提到娘親,女兒太想念娘親了,一時沒忍住,誰知也惹了祖母傷心,的確是女兒的不是。”
古宏聞言,麵色也跟著不好起來。
白素素的死,是他心中畢生的痛,倘若白素素沒死,古家後院絕非現在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他的長女也不至於鬼迷心竅那麼多年,讓他成為了整個汴京的笑話。
不過古言玉能及時醒悟,他還是很欣慰的,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想再過多追究,古言玉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如今就希望能給古言玉尋個好人家,讓她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至於什麼大富大貴的,他卻是不奢求了。
“你娘走了這麼多年,我忙著朝中的事情,沒將你教好,是為父的過錯,為父會給你尋個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安順遂,可好?”古宏問道。
提到議親之事,古言玉下意識就有點排斥:“讓我留在祖母和爹爹身邊,不好嗎?我就想留在府裏,一輩子伺候祖母和爹爹,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