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大姑娘的身子要緊,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小姑娘病著,我看著著實不忍,老太太不必客氣,不過是件小事,不打緊。”太夫人道。
老太太就笑:“那就多謝太夫人對言玉的關愛了。”
古言玉覺得自己的腦袋是真的昏了起來,被太夫人這麼一刺激,她就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很想直接倒下去,跟著老太太道謝道:“多謝太夫人。”
太夫人見她臉色整個兒慘白了下去,趕忙吩咐身邊的丫鬟:“姚琳,快將大姑娘扶到清水居的屋裏去歇息,等會兒太醫來了,直接讓太醫去清水居。”
老太太擔憂地看向古言玉,古言玉勉強朝她笑了笑,有氣無力道:“我去歇會兒,祖母安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春花仔細扶著古言玉,姚琳在前麵引路,從壽康院到清水居要經過秦荀殷住的秋蘭院外麵的長廊,古言玉第一次來威遠侯府,完全不熟悉路,隻是在春花的攙扶下跟著姚琳走,沒想到會剛巧遇到回來換衣服的秦荀殷。
秦荀殷忽然在這裏見到古言玉,頗為意外,再見古言玉臉上的病容,眉梢不由地向上挑了幾分,他站在古言玉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古言玉走近。
古言玉腦袋昏昏沉沉的,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直到姚琳和春花斂衽行禮,叫了聲“侯爺”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竟然在這裏遇見了秦荀殷。
古言玉抬頭,因為高熱而燒得有些發紅的桃花眼瀲灩著一圈兒水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仔細盯著秦荀殷看了半晌,隻覺得胸口中湧動著一股新仇舊恨。
她掙脫開春花扶著她的手,將自己的身體靠在木柱上,挑著鳳眼望著秦荀殷:“侯爺可知道外麵的那些有關我與侯爺的傳言?”
秦荀殷迎著古言玉深深沉沉的眸光,點頭。
古言玉嘴角扯出一個冷笑,像是自嘲似的,她道:“因為衛家大公子的事,我早就已經名聲掃地了,沒想到還能和威名赫赫的威遠侯傳出一段英雄救美的流言,實在是今生有幸。”
秦荀殷眉頭皺了皺。
“你我兩家素來沒有來往,今年太夫人生辰,她老人家卻特意讓姚媽媽親自到我府上給我送去請帖,著實讓我受寵若驚,”古言玉苦笑,“隻是如今我卻病了,連太夫人的喜酒都喝不到一杯,實在是此生遺憾,想來,都怪我自己沒那個享福的命。”
兩個丫鬟皆不敢做聲,秦荀殷凝著她的眉目,靜靜地聽她說話。
“當日在白啟山,侯爺問我的意思,我說我不願意,還請侯爺看在我年紀小不懂事的份兒上,不要跟我計較,如今汴京又鬧出那樣的風波來,絕非我傳出去的,還請侯爺明察。”說完,她便斂衽朝秦荀殷福了福身。
那些流言秦荀殷自然知道,他頗為意外道:“我還以為是姑娘回心轉意了。”他以為是古言玉突然想通了願意嫁給他,所以才故意命人放出去的,看來是他想歪了。
他自己的娘他自己清楚,這種毀人清白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傳出去的,看來有人想要古言玉的性命,想借他克妻之命,弄死古言玉。
得到這樣的回答,古言玉倒未見多少意外,她一早便覺得,像秦荀殷這樣的大將軍和秦太夫人那樣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當是做不出那等下作的事情的。
古言玉頭疼地揉揉額角,一股昏昏漲漲的感覺湧上來,她眼前忽地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朝一旁栽到,秦荀殷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她,一觸手就眉頭大皺。
他打橫將古言玉抱起來,徑直往秋蘭院內走去,姚琳和春花趕忙跟上。
秦荀殷問:“請過太醫了沒有?”
“已經去請了,大姑娘染了風寒,身體不舒服,所以老太太才命奴婢帶大姑娘去清水居歇息,沒想到碰到了侯爺。”姚琳回答道。
秦荀殷抱著古言玉一路到了臥室,將古言玉輕手放在床上,吩咐道:“不必等太醫了,去外院把左三叫進來,讓他帶上藥箱。”
姚琳得令,趕忙撒腿跑了出去。
春花惶恐地站在床前,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秦荀殷拉了薄被給古言玉蓋上,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穿著淺黃色錦衣的媽媽,這媽媽乃是秦荀殷的奶娘,姓徐,叫徐芳若,深得秦荀殷信任,如今幫秦荀殷管著秋蘭院,徐芳若望了眼床上的古言玉,問道:“侯爺這是從哪兒抱回來一個姑娘?”
秦荀殷回答:“她是娘請的客人,發了高熱暈過去了,媽媽先派人去燒點熱水來。”
“可請了左三來?”徐芳若問道。
“請了。”
徐芳若似乎這才放心,轉身去命人燒熱水,半晌後又走了回來,掀開古言玉身上的薄被,一邊說道:“這大熱的天,姑娘又發著燒,蓋得越多越沒辦法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