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珊姐兒真是乖孩子,”古言玉毫不吝嗇地誇獎秦暮珊,然後她伸出手指,牽著秦暮珊的小手,“我牽著珊姐兒走,我們大手拉小手,就是好朋友啦!”
秦荀殷:“……”
秦暮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正巧被古言玉瞥見,她半蹲著笑眯眯地問秦暮宇:“四少爺要跟我們大手拉小手,成為好朋友嗎?”
秦暮宇偏過頭去,斬釘截鐵道:“不!”
古言玉也不在意,拉著秦暮珊就走,大手小手在秦荀殷的眼底晃蕩,他忽然覺得秦暮珊的那隻小手有點……嗯,刺眼。
衛國公府,衛袁明和趙麗然焦心地守在衛庭軒床前,尤其是趙麗然,害怕、擔憂加焦心,搞得她從頭到腳都很憔悴,眼淚流了滿襟,眼睛又幹又疼。
昨日夜裏,衛庭軒在古家喝喜酒,卻遲遲不見回家,衛袁明派人去尋,下人找了大半夜,終於在街角找到衛庭軒,可惜當時他整個人都已經昏迷過去。
下人們趕忙將衛庭軒帶回衛國公府,趙麗然當即就派人去請了大夫。
可惜大夫連著來了好幾個,就是沒有一個將衛庭軒從昏迷中救醒,大夫說衛庭軒傷了大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讓衛國公夫婦做好心理準備。
趙麗然一聽“心理準備”這幾個字,兩眼一翻,直接給暈了。
她迷迷糊糊醒來,以為自己在做夢,沒想到一問,發現那根本不是夢,衛庭軒真的病在床上,一整夜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趙麗然當即就要瘋,被衛袁明厲聲斥責了幾句,她這才消停下來。
衛庭軒陷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他在夢境裏看到古言玉穿著紅嫁衣,坐在喜床上,他挑起紅蓋頭,落入眼底的是古言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桃花眼眼睫微微上挑,挑出好看的弧度,仿佛帶著某種勾魂攝魄的美。
衛庭軒有瞬間的怔然,然而,他的腦海裏忽然想起古言依楚楚可憐的模樣,被鬼迷了心竅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他眼裏含著一股慍色,盯著古言玉姣好的容顏,譏諷道:“把自己弄成這副狐媚樣子,是想勾引誰?”
古言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桃花眼染上一股濕意,更顯得瀲灩芳華。
衛庭軒強自別開眼睛,不去看她。
“庭軒哥哥為何如此說?這世間有哪個新娘子不盛裝打扮?”古言玉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怕弄花了妝容,不敢輕易去拭,她撐著床沿站起來,走到衛庭軒的身邊,小心地去拉衛庭軒的手臂,“庭軒哥哥為什麼生氣?”
衛庭軒心中溢出一股厭煩,猛地揮手將她甩開,他力氣大,動作也大,古言玉壓根兒沒想到他竟會突然動手揮人,一個不注意,就被他甩到了地上,連帶著還帶翻了桌旁的椅子。
那椅子倒下來,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腿上。
古言玉疼得“啊”一聲叫出來,意識到什麼,又忽地捂住自己的嘴。
門外立刻就響起春花和秋月的拍門聲:“姑娘,您怎麼了?”
“沒事!”古言玉忍著疼痛,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並無任何的異常,然後她挪開椅子,自己撐著地板站起來,腿上的疼痛讓她出了一額頭的冷汗,她卻顧不上擦。
衛庭軒不動如山地站著,冷冷地看著她:“不用在我麵前裝得這麼懂事體貼,我看了都替你惡心,古言玉,你別以為你嫁給了我,就能得到我,我告訴你,此生此世,你都別想我會愛你,此生此世,你都別想我會碰你一根汗毛,你就等著在我們衛國公府慢慢老死吧。”
古言玉疼得眼淚直流,也不知道到底是心疼還是身上疼,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淚眼婆娑地望著衛庭軒。
“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恨我。”她在淚流滿麵中問他。
衛庭軒的手指輕輕地勾起她眼角的一滴淚,殘忍地回答:“你的眼淚太廉價了。”
然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新房。
轉眼就到了回門的日子,結果新婚三日,古言玉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回門的這日很早就被春花和秋月從被窩裏叫起來,梳妝打扮整得尤其隆重。
古言玉看著鏡子裏活像是要去進宮參拜皇上的盛裝打扮,不由地苦笑,嫁了人的姑娘啊,到底就是不同了,回趟娘家還得想著給夫家長臉麵。
回門的禮品都是太夫人命人準備的,秦荀殷向來不管這些,而古言玉剛嫁進來,連府裏到底有幾個門都沒摸清楚,自然輪不到她操持。
禮品準備了滿滿兩大馬車,古言玉和秦荀殷乘一輛馬車,馬車旁邊跟著幾個騎馬的護衛,都是“左字號”的,路人十分給威遠侯府臉麵,看見威遠侯府的馬車紛紛讓道,所以他們幾乎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古府。
古宏領著陶翠翠和幾個兒女早已等候在門口,見到威遠侯府的馬車駛近,趕忙迎上去。
秦荀殷率先從馬車裏出來,男人身高腿長,長腿一邁就踩在了平穩的地麵上,卻沒有忙著和古宏見禮,而是轉身麵向馬車,朝馬車內的人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骨節修長有力,往古言玉的麵前一伸,讓她忽然有種錯覺,好似這人能為她撐起一片廣袤無垠的天,隻要她能放心地將手交到他的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