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太夫人好奇,楊瀾和姚惠清也好奇。
“廚房的管事袁梅梅是三夫人的陪嫁,進府後被三夫人安排到廚房當差,太夫人見她做事穩妥,十分有章法,剛好上一任管事到了養老的年紀,三夫人又在旁邊咬耳朵,向太夫人推薦這個人,太夫人覺得還行,就讓袁梅梅頂上上一任空出來的缺。袁梅梅在廚房做了近三年的管事,基本沒出過大毛病,太夫人對她還是滿意的。”
秋蘭院的堂屋裏點著熏香,古言玉正在陪秦暮珊玩兒翻繩,順口問起徐芳若袁梅梅這個人,徐芳若便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古言玉。
她見這位二夫人行事頗有她自己的章法,便沒有擅自多嘴。
“該你啦!”秦暮珊提醒古言玉。
古言玉輕笑,不緊不慢地用兩根手指頭勾起繩子的兩端,兩根大拇指輕輕地一挑,便挑出另一個花樣來,秦暮珊緊跟著繼續翻繩。
“廚房是個很複雜的地方,管事的加手下的丫鬟,一共二十六人,這地方真金白銀是撈不到多少的,但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卻從來不缺,是個肥差,”古言玉輕聲細語地說,“她是三夫人的人,而我自成一派,如今我要接手管家之事,想必她心中是很慌的。”
聽到這裏,徐芳若看古言玉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繼而她的視線落到秦暮珊和秦暮宇的身上,而古言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淡淡笑道:“兩個孩子也不小了,讓他們聽聽也好,尤其是我們珊姐兒,我們珊姐兒以後也是要管家的,對不對呀?從小耳濡目染,以後學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徐芳若覺得古言玉教育孩子的方式很獨特,但她又必須承認,古言玉說得有道理。
秦暮宇道:“我才不想學你們這些女人幹的事情。”
“不想學就不學唄,我又沒讓你學!”古言玉無所謂地說,“這內院的事情本來就是女人的事,你們男人的事在外院呢,你看你父親,現在還沒回來。”
今日秦荀殷早朝回來後直奔都督府去了,現在外麵天已經黑了,也不見他的蹤影。
秦暮宇就道:“以後我要像父親一樣保家衛國,成為大將軍。”
古言玉拍手為他鼓掌:“我們宇哥兒好有誌向啊!那你可要用功讀書,用功習武了,畢竟想成為你父親那樣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沒有紮實的功底是不行的喲!”
秦暮宇哼道:“要你說?!”
“咳!”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輕咳,古言玉望過去,他還穿著今天早上她給他換上的青布衣衫,高大的身影筆挺挺地站在門口,擋住了屋外的大半月光。
屋裏的人紛紛起身行禮,就連兩個小蘿卜頭都起身有模有樣地拱手給他見禮,秦荀殷抬腳走進屋裏,隨口問道:“兩個孩子怎麼還不睡?”
徐芳若和屋裏的一個丫鬟趕忙將兩個孩子抱起來,徐芳若道:“我這就帶兩個孩子去睡,侯爺也早點休息。”
秦荀殷點點頭:“徐媽媽辛苦了。”
徐芳若笑了笑,沒說什麼,抱著孩子走了。
古言玉忽然覺得,秦荀殷其實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她提起茶壺給秦荀殷泡了被熱茶遞到他的手上,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近了,古言玉就聞到秦荀殷身上的汗味兒,很濃,她想起有種說法叫“臭男人”,忽然覺得還挺貼切的。
像秦荀殷這種日日洗澡的人都免不了汗臭,更何況這世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洗澡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果然當得起“臭男人”這三個字。
她笑問:“侯爺是從都督府回來的?”
秦荀殷點頭,正想端起茶盅喝一口,忽然覺得古言玉的笑容很奇怪。
大約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所笑之事有所不妥,所以在秦荀殷深切的注視下飛快地收斂了笑容,一本正色道:“侯爺還沒吃飯吧?妾身讓廚房給侯爺準備晚膳吧。”
秦荀殷:“不用,吃過了。”
古言玉:“嗯?”
秦荀殷解釋:“在都督府吃的。”
古言玉恍然,轉身朝浴房走去:“妾身去給侯爺打水洗澡,侯爺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秦荀殷後腳也朝浴房走去,他靠在小門上,看著古言玉將裝著水的木桶提起來,木桶裏有大半桶水,她提起來有些吃力,但是她卻沒有叫別人進來幫忙,而是咬牙將桶一點點地提起來,最後吃力地將桶裏的水倒入浴桶,這點水自然是不夠的,所以她又連著倒了好些桶,最後覺得浴桶裏的水差不多了,她才如釋重負地甩了甩手臂。
古言玉一抬頭,就見到秦荀殷靠在門邊上。
她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侯爺什麼時候過來的?”
秦荀殷臉色淡淡:“一開始。”
古言玉一臉“你說什麼”的表情:“侯爺既然早就來了,為何不自己來提水?這水可重了,妾身的手臂都快給擰斷了,侯爺竟也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