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臭著一張臉,活像古言玉欠了他錢沒還似的,古言玉其實根本不想理會他,但是上麵還有太夫人,她就隻能硬著頭皮上。
屋裏伺候的秋月幾個識相地退了下去。
古言玉親自給秦荀殷倒上熱茶,端到他的麵前,含笑道:“侯爺生氣的事情,傳到了母親耳朵裏,今日妾身去給母親請安的時候,母親特意問妾身為什麼惹侯爺生氣。”
秦荀殷就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看書,沒有要理會古言玉的意思。
古言玉倒好了茶,臉上露出幾分訕笑:“妾身就將昨日回來的時候與侯爺的對話跟母親說了,母親教導妾身要多讓著侯爺一些。”
言下之意,我已經跟太夫人解釋過了納妾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再多事地去太夫人麵前解釋了,而且太夫人也覺得分明就是你無理取鬧,還勸導我不要跟你計較。
秦荀殷抬了抬眼皮。
古言玉眨了眨桃花眼:“侯爺,妾身著實愚鈍,不能明白侯爺的心思,但是往後妾身一定會多多關心侯爺的,就請侯爺不要再生妾身的氣了。”
秦荀殷默不作聲。
她根本不曾問過他為什麼生氣,可見一點誠意也不見有。
古言玉就有點無奈道:“侯爺,母親年紀大了,聽不得我們這些當兒女的鬧矛盾這樣的事情,而且您生氣,對您自己的身體也不好呀,妾身有任何做錯的地方,您告訴妾身就是,妾身一定努力改正,保證改到讓侯爺滿……”
古言玉的話被秦荀殷的動作打斷,因為秦荀殷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看著那雙瀲灩的桃花眼,看著桃花眼中倒映的自己的身影,低聲問她:“嫁給我,是不是讓你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古言玉一時有些愣怔。
她腦子轉啊轉的,望著秦荀殷道:“侯爺為何會有如此一問?在妾身看來,母親和侯爺都待妾身極好,如今母親也將內院交給了妾身打理,可見對妾身是極為信任的,侯爺也沒有逼迫妾身什麼,妾身覺得嫁給侯爺乃是妾身的幸運,並不覺得委屈。”
秦荀殷道:“你嫁給我並非自願。”
古言玉知道這種時候倘若不說實話,秦荀殷隻怕會更生氣,她訕然道:“侯爺克妻的名聲滿汴京亂飛,妾身乃是貪生怕死之人,隻想好好活著,如今既然妾身活得好好的,可見侯爺克妻之名乃是外人胡言亂語,且母親和侯爺待妾身極好,妾身如何會覺得委屈。”
這席話乃是實話實說,古言玉說得毫無壓力,反正也不得罪什麼人。
她一個女子,相信些愚昧的說辭,乃是很正常的,雖然如今她好好的,令她也覺得匪夷所思,所以之前秦荀殷克妻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荀殷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實意的,她是真心實意地認為在他們威遠侯府她過得很好,她真心實意地沒有感到委屈,也是真心實意地對他沒有感情。
否則也不至於答應太夫人兩個月後就給他納妾的事。
她不在乎,自然覺得他後院有多少女人都是無所謂的,興許她還希望他後院的女人越多越好,如此他便能少煩她一些。
這樣的想法讓秦荀殷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卑微。
他忽然收了手,古言玉心頭鬆了一口氣,端端地坐回座位上,不想再跟秦荀殷商量納妾的事情,太夫人願意給他納多少個女人就納多少個女人好了,反正她都能管得過來。
古言玉見他心情並沒有變好,仍舊沉著一張臉,就真心覺得男人不好伺候,也不知道當年她娘伺候他爹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心累。
為了轉移秦荀殷的注意力,古言玉隻好說起其他的事情。
“妾身娘家的情況侯爺是知道的,今天妾身祖母身邊的丫鬟來見妾身,跟妾身說祖母要給爹找個續弦,人祖母已經看好了,侯爺還見過,就是那日還跟我們一起吃過飯的蔣姨,”古言玉一個人絮絮叨叨地念叨著,“我跟蔣姨接觸過幾天,覺得她為人大方有禮,進退有度,而且心地良善,知恩圖報,等她進了門,就能幫祖母分擔管家的責任了。”
秦荀殷安靜地聽,並不說話。
“祖母年紀大了,管著偌大的內宅實在辛苦,若是能有人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好好照顧我爹,善待我幾個弟弟妹妹,我身在府裏也能安心些,”古言玉道。
快到正午的時候,兩個孩子回來了,進屋規規矩矩地給秦荀殷和古言玉行了禮,古言玉怕秦荀殷還板著一張臉,嚇著兩個孩子,好在她去看秦荀殷的時候,他麵上不快的表情已經收斂了許多,至少兩個孩子應當是看不出來他其實在不高興的。
古言玉鬆了口氣,讓丫鬟端來溫水給兩個孩子解渴。
秦暮珊和秦暮宇咕嚕咕嚕將茶盅裏的水喝了大半,秦暮珊就眉飛色舞地說起今日上學的事情來:“張姐姐學得可快了,先生誇她記得快,腦袋也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