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見古言玉行事這般有章法,眼底露出幾分滿意來,道:“一夜沒睡吧?辛苦你了。”
古言玉有點赫然:“剛剛小眯了一會兒,現在還挺精神的,伺候母親是應該的,談不上辛苦,這樣的話母親往後可別再說啦,會折煞兒媳的。”
太夫人笑了笑,想起以前半夜生病的時候,老三兩口子和老五兩口子從來不會在她這裏守夜,都是來看一眼,等大夫來開了藥便各自回去了,不像老二兩口子,會留下來守著。
親生的到底還是不一樣。
太夫人其實不太喜歡古言玉在管家方麵的強勢,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交給她管家,她再插手就不大好,未免讓別人以為她們婆媳不和,所以這些天來太夫人都是由著古言玉去做。
即便有管事的媽媽找到她的麵前來,她也隻是敷衍幾句,然後將人打發了。
這些天來,家裏的情況一日日變好,一應用度也減少了不少,正在朝好的方向走,太夫人更不好說什麼,就逐漸認為古言玉其實是個很能幹的兒媳婦兒。
跟她剛開始對她的印象一樣,聰明、利索、淩厲。
今夜她生病,古言玉又守在床前侍疾,最後困得坐在燈下打盹兒,看著著實令人心疼,而她自然是高興的,太夫人對古言玉就越發喜歡起來。
她拍了拍古言玉的手背道:“你一夜沒睡,如今我也沒事了,你就回去休息吧,今早不用過來請安了。”
古言玉確實困得不行,熬到這個時辰,她也不過是強打起精神,太夫人這麼說,她就沒有推辭,起身辭了太夫人,由春花和柳紅服侍著回了秋蘭院。
她剛走,姚惠清就進來了,說道:“還好隻是小風寒,左三爺說您鬱結於心,讓您少思少慮,不要太操心,您看您這一病,把屋裏的人都嚇得不輕。”
太夫人神色懨懨的:“誰去報的信?”
姚惠清道:“我們院子裏的沒有人去報信,但三更半夜的,院子裏那麼大的動靜,二夫人如今管著家,哪能不知道,一聽說您病了,立馬就趕了過來。奴婢讓她回去休息,她卻堅持要留下來照顧您,說屋裏有個兒孫照看著,您醒來也安心。”
太夫人微微有些恍神。
想當初,她並不奢望秦荀殷真的能娶個聰明伶俐又安分守己且至純至孝的媳婦,畢竟秦荀殷克妻的名聲擺在那裏。
如此一想,就覺得古言玉簡直堪稱完美。
雖然有些小性子,但是畢竟是名門望族裏嬌養長大的嫡出大小姐,哪能沒有點自己的小脾氣的,最重要的能屈能伸,在秦荀殷的麵前放得下身段來哄丈夫。
這點就很好。
古言玉回到秋蘭院後幾乎是倒床就睡:“讓徐媽媽照顧兩個孩子用早膳,侯爺回來了就叫我起來,其他的,沒事不用叫我。”
“是,夫人。”春花放下簾子,輕輕退了出去。
古言玉很想一覺睡到天荒地老,可惜天不遂人願,她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又被叫起來,秋月打簾進來道:“夫人,侯爺回來了,現在去了太夫人那裏。”
古言玉隻好強撐起眼皮起床,讓秋月隨著一起去壽康院。
壽康院這時候可鬧熱得很,正好買辦處的另外謄好了一份賬單交到太夫人的手裏,太夫人不急著看,跟屋裏的秦荀殷等人說起話來,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屋裏的氣氛很熱鬧。
古言玉先給太夫人行了禮,又與同輩的見了禮,然後在秦荀殷的旁邊坐下來。
太夫人就問她:“睡夠了沒有?”
當然沒睡夠,但是當著太夫人,古言玉自然不會這麼說,她笑道:“睡夠了,母親呢,有沒有好很多,算著時辰也該喝藥了,藥喝了嗎?”
太夫人笑著點頭:“好多了,藥也喝了。”
三夫人和五夫人在旁邊看著,隻覺得心裏酸溜溜的,暗想,古言玉就是會討好巴結,這才一夜的功夫過去,太夫人對她整個兒態度都好了不少。
古言玉見她老人家心情頗好的樣子,放下心來。
三夫人違心地說:“昨夜多虧有二嫂服侍母親,看母親好得這樣快,我們就放心了,”又望向太夫人,“左三說您心有鬱結,母親有什麼不痛快的隻管跟我們說就是,有什麼想要吩咐的隻管吩咐,切莫藏在心裏,傷了身體。”
五夫人也道:“三嫂說得對,母親萬事也當以自己的身體健康為先。”
古言玉心想,這兩位夫人還是慣會耍嘴皮子的。
太夫人笑道:“人老了,難免生病,也是正常的,都是小毛病,你們不用擔心。”她似乎並不想多說這次生病的事情,轉移話題問五夫人:“彩虹還好嗎?”
五夫人笑得體貼:“一切都好,每日都好吃好吃地養著她呢,母親放心吧,等來年您就有白白胖胖的小孫女或者小孫子抱了。”
“家裏孩子多熱鬧些。”太夫人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