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溫聲道:“我本想讓你去芳菲苑當二等的主事丫鬟,幫我盯著呂氏,但現在看來,讓你去芳菲苑有點浪費人才,你且先回去吧。”
萍兒惴惴不安地走了,其實去芳菲苑當古言玉的眼睛她是願意的,但是現在看來,古言玉好像對她有了別的安排?
柳紅見她滿麵憂心,安慰道:“萍兒姑娘不必害怕,我們夫人很喜歡你。”
“真的?”
“真的,夫人若是不喜歡你,就會讓你去芳菲苑做事了。”
萍兒喜出望外。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呂氏現在還在佛堂跪著,她的貼身丫鬟翠屏回了呂府,估計是通風報信去了,”姚惠清將剛泡好的茶端給太夫人,“是二夫人讓放她走的。”
太夫人聽著就冷冷地笑了笑:“呂家的這是要欺負到我們頭上來啊。”
“奴婢也覺得他們行事太放肆了些,一個妾而已,讓她跪了就跪了,還敢讓丫鬟回去告狀,這是仗著有太後娘娘和皇上撐腰,在我們府裏作威作福呢。”姚惠清說。
太夫人道:“我倒要看看,他們呂家能鬧出什麼樣的花兒來。”
午膳的時候,秦荀要回來了,進門就問道:“聽說府裏出了點事情?”
“是呂姨娘的丫鬟回呂府告我的狀去了,”古言玉忍不住笑著說道,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跟秦荀殷講了一遍,“呂家現在都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來找我算賬。”
正說著,秋月在門口稟道:“侯爺,夫人,呂姨娘求見。”
秦荀殷緊皺眉頭,不動聲色。
古言玉秉著她要當一個有容人之量的主母的原則,開口讓呂氏進來。
呂氏一踏進房門就跪到了古言玉和秦荀殷的麵前,聲淚俱下道:“求夫人饒了翠屏吧,都是我沒有交代清楚,讓她以為是夫人在罰我,都是我的錯,翠屏她隻是太心急了,太為我著想了,所以才會辦了壞事,求夫人和侯爺饒了翠屏吧。”
她穿著素色衣衫,清麗逼人,跪在地上淚眼朦朧地望著秦荀殷和古言玉,當真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古言玉有點不舒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從內而外的,難以言說。
春花和秋月在旁邊看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呂氏拆吞了入腹,裝什麼聖母呢,賤人!
古言玉的聲音十分冷淡:“你讓我饒了翠屏,這話從何說起?呂姨娘,你弄清楚事情沒有?什麼叫讓我饒了翠屏?我對翠屏做什麼了?”
呂氏仰起頭,愣愣地望著古言玉。
春花解釋道:“呂姨娘,翠屏離開府裏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她想離開就離開,想留下就留下,我們夫人並沒有苛待她。”
呂氏愣了半晌,說道:“她犯了錯,本就是要受到懲罰的。”
“你也知道她犯了錯,本就應該受到懲罰,既然如此,你來求什麼情?”古言玉的聲音越發冷然,“我讓你給太後娘娘祈福,你就跑去跪佛堂,讓府裏的人都以為我在罰你,你沒說清楚,別人喜歡胡思亂想,也並非全是你的錯,我不追究你的過錯,這事便就不提了。”
呂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古言玉喝了口水,慢悠悠繼續道:“但是,你那丫鬟也太放肆了,我罰你便是罰了,我為妻,你是妾,我想怎麼罰你便怎麼罰你,誰還能說半個字?你那丫鬟卻說,你是太後娘娘所賜,皇上乃是你的親表兄,說你與我是平妻也不為過,真是好一張利嘴。”
沒有哪個主母會忍受這樣的閑言碎語,這是在當眾挑戰古言玉身為主母的權威。
古言玉若是不追求,別人隻會笑話她當真是怕了他們呂家,被一個丫鬟那般羞辱,不僅給威遠侯府丟臉,還給他們古府丟臉。
古言玉可丟不起這個臉。
呂氏求助地望著侯爺:“都是我沒有教導好身邊的丫鬟,都是我的錯。”
呂氏哭得梨花帶雨,柳紅稟道:“侯爺,夫人,呂府的夫人過來了,說是來探望夫人的。太夫人親自去接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著外麵就傳來腳步聲,秦荀殷和古言玉都沒有理會呂氏,兩人起身到外麵迎客,就見到太夫人陪著一個穿著駝底團花杭綢錦衣、梳著高髻、頭上插著紅寶石鑲喜鵲登梅簪的貴婦人走了過來,待人走近,古言玉斂衽行禮道:“呂夫人。”
“秦夫人,”呂王氏還了禮,臉上掛著笑容,看了眼古言玉的肚皮,“聽說秦夫人懷了雙胎,真是神靈保佑,恭喜恭喜。”又朝秦荀殷斂衽道:“侯爺。”
秦荀殷目光淡淡的,往旁邊讓了讓,對呂王氏道:“呂夫人請裏麵坐。”
太夫人就陪著呂王氏走進了堂屋,呂王氏的腳步一跨進去,就看到呂氏低眉垂眼地站在門角,聽到腳步聲,她抬眼小心地覷了呂王氏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