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庭軒的思維猛然頓住,對啊,他竟然忘記了,秦荀殷死的時候無兒無女也無妻,且是死在戰場上的,那年,西北十八部落再次秘密聯盟,聯手攻打西北邊境,秦荀殷率軍抗敵,被一箭穿心,當場死於戰場,西北十萬大軍軍心潰散,被十八部落擊潰西北防線,十八部落從西北入侵,接連攻下大梁十座城池,殺得血流成河。
倘若當年秦荀殷未死,興許當年的西北又是另一番結局。
衛庭軒的心跳陡然狂烈了起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古言玉,想說什麼,但礙於在場人太多,到嘴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突然間灼熱的目光在場大多人都有所感受,一時間各有各的心思,當事人古言玉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送走了古言依,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受傷的秋月的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而蹲在她旁邊的秦荀殷則稍稍偏頭,朝衛庭軒看去。
衛庭軒觸不及防迎上秦荀殷的目光,心頭一寒,感覺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淋得他渾身濕漉漉的,他狼狽地別開目光,微微垂下了頭。
趙麗然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衛庭軒一眼。
氣氛正尷尬之際,左三從裏麵出來了,他衣服上沾了不少血,但整個人看著卻有種儒雅的溫和,好像無論再大的事情都不足以讓他變色。
古言玉對他越發有了幾分欣賞。
她忙問道:“秋月呢?怎麼樣了?”
“凶器我已經取出來了,給她縫了針、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她痛昏過去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夫人放心,她的傷勢不是特別嚴重,養個把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古言玉抓住了關鍵字詞:“痛昏過去了?”
左三點頭:“女孩子沒受過傷,痛昏過去很正常,她看著還挺堅強的,少見。”
這算是對秋月比較高的評價了,秦荀殷有點意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左三稱讚別的女子,想到古言玉說的要給秋月和春花物色婆家,秦荀殷便覺得有幾分意思。
古言玉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夫人且慢,”左三考慮到太夫人和秦荀殷肯定不願意讓古言玉進有太多血腥的地方,找理由將古言玉攔了下來,“秋月姑娘已經睡著了,您去了容易把她吵醒,不如就讓她睡著吧,她睡著了還會好過些。”
古言玉的腳步生生頓了下來,秋月身上有傷,醒著的時候就會感覺到疼痛,倒不如睡著了,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道:“那我不去了,等她醒了我再去。”
古言玉複而又重新坐回座椅上,秦荀殷就道:“你衣服上還沾了血跡,我扶你回去換身衣裳再出來,如何?”
古言玉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髒了,她心頭沉沉的,想到當時秋月朝她撲過來的場景,想到那鮮血飛濺的場麵,就覺得心髒“咚咚咚”地狂跳。
她正要起身,又覺得將秋月放在這裏不好:“我想把秋月帶回秋蘭院去。”
春花道:“可是秋月現在已經睡著了。”
“等她醒了就請個力氣大的婆子將她抱回秋蘭院,”想了想,又覺得不放心,這裏距離秋蘭院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婆子的力氣再大也難免不會顛到秋月,又補充:“請一個婆子抱她,然後找一輛肩輿過來,把她抬回去,別讓她二次受傷。”
春花恭敬地應下,秦荀殷這才帶上古言玉回了秋蘭院。
趙麗然表情十分訕然,衛庭軒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遠,心想距離戰事發生還早,倒不急於這一時,等以後有時間了再跟古言玉好生說這件事情。
太夫人身心疲憊地站起來,三夫人和姚惠清趕忙扶住她,太夫人道:“難得過來一趟,在這裏吃了飯再回去,都壓壓驚。”
趙麗然和衛庭軒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和秦家的關係越來越遠,況且太夫人是長輩,長輩開口留人,他們晚輩不好拒絕,當下便應了下來,與其餘人擁促著太夫人往壽康院走。
翠柳急匆匆地回到芳菲苑,將這個消息告訴呂氏。
“夫人真的將她的親妹妹送去了水月庵?”呂氏聽著很是驚恐。
翠柳怕她不信,連連點頭:“千真萬確,當時衛國公夫人和世子都在,世子爺說如何處置古姨娘全憑夫人做主,夫人就說送去水月庵,此生都不準離開。”
呂氏瞳孔縮了縮。
她的父親有好幾房小妾,其中最漂亮的當屬五姨娘,五姨娘生得貌美如花,就算是呂王氏都不能和五姨娘的樣貌相比,因為五姨娘長得漂亮,她父親就最是寵幸,很多呂王氏有的東西他父親都會額外賞一份給五姨娘,就算呂王氏沒有,他父親看著不錯的,也會越過呂王氏給五姨娘,因此呂王氏就對五姨娘憎恨了起來,且一日比一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