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月言辭鋒銳,八族宗主勃然變色,月神峰主的神色也瞬間冷若霜雪,“三界動蕩,自然要連接一心,這是大勢。”
風淩月分毫不讓,“既然是大勢,前輩為什麼因為區區一個蕭離,而棄妖界和仙域大勢於不顧,既然謝公子不肯退讓,那麼為了前輩所言的大勢,妖族理應退讓不是麼?”
風淩月的言辭越來越鋒銳,即使是妖帝的神色也微微變化,雖然風淩月方才所言有些強詞奪理,因為就算月神峰主與謝君天一戰,根本上也是仙域之錯,而不在妖族,但是仍然讓他心念一動,開始重新思索其中的真意。
“何況如按前輩所言,眼下是為了穩定三界動蕩的大勢才寬宥八族,那麼他日三界承平,是否就要重啟殺戮?”
風淩月這番話堪稱殺人誅心,月神峰主驟然生出無邊殺氣,無論他有沒有這個心思,風淩月都絕對不應該當眾說出來。巫滄海和翼天雲對望一眼,雖然沒有一言,但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沒有說出來的話。
清泠的聲音在風中響起,“晚輩此言,並非想要挑撥離間,而隻是想說明一個道理,既然連八族動亂都能夠寬宥,前輩心胸一望可知,又何必容不下一個蕭離,難道僅僅是因為她並非妖族麼?如果果真如此,那麼前輩的眼界拘泥於一族之內,他日就算魔族湮滅,誰又能保證不會生出別的爭端?”
風淩月字字如刀如劍,生生紮落在月神峰主心上,他縱橫一生,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誅心之語,但偏偏卻讓他無言反駁。
“所以恕晚輩直言,前輩所為看似大公無私,是為了顧及三界大勢,實則以私心為底,若果真如此,今日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晚輩都必將全力一戰。”
月神峰主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沉,他所做的一切,絕對沒有風淩月所說的那麼不堪,但是若要他為自己辯駁,卻又找不到真正有分量的言辭。
謝君天靜靜地看著風淩月,多年不見,風淩月已經從當年的白衣少女,成長到今天的高度,她所擁有的眼界和心胸,早已經超過了他從前的認知。
謝君天一念甫生,隨即被無窮的神識所淹沒,他早已經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任何人。
“你說的句句在理,”月神峰主冷然無言之際,妖帝忽然開口,“但是在三界之內,包括你我在內,誰又沒有私心,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求取自我的利益,隻不過這份自我存在於一個界限之內,沒有誰會遭受到本質的損害。但是魔族不同,他們試圖跨越這個界限,甚至掌控這個界限,主掌所有人的命運,所以我們才要聯合在一起對抗魔族。”
月神峰主輕舒一口氣,妖帝這番話在很大程度上幫他解了一圍,但是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卻被一個後輩逼問,心中難免有些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