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橙黃朦朧,繪著各色手鞠重瓣牡丹的層層紙拉門掩映下,一個黑發的女人身著華貴的十二重單衣跪坐在席子上,赤紅的裙擺在她身後長長地垂在地上鋪開,遠遠望去美極了。
“嘭”得一聲,精致的紙拉門被從外麵撞開,剛才還香氣繚繞的和室裏頓時闖進來一股子血腥氣。那女人聞聲回頭,隻見她被一條從額頭到嘴角的長傷疤橫亙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無慘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隻勉強保住一團肉的鬼舞辻無慘癱在地上,一團內髒外翻般的紅肉扭曲蠕動著,用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長出皮膚,然後是器官、毛發,最後才一|絲|不|掛地坐在地上粗喘著氣。
靜謐的空氣裏響起撥動三味線的聲音,無限城的掌管者琵琶女非常上道地從外麵抓了個人過來為鬼舞辻無慘恢複體力:“屬下鬥膽進貢,大人請用。”
鬼舞辻無慘沒多說什麼,隨手抓過那個還來不及反應的女人的手臂將她拽過來咬斷脖子就開始進食,期間琵琶女和那個女人麵麵相覷誰也沒說話。等到鬼舞辻無慘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著那個女人說:“喂,條香。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被稱作條香的女人渾身一抖差點沒跳起來,但她還是穩了穩心神思索著開口:“怎、怎麼會,大人多慮……呃!”
鬼舞辻無慘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提到半空,厲聲喝道:“你說的長生不死藥到底在哪裏!”
“唔……不死藥……在、在未來呀……大人。”
“我現在就要!”
“……沒有……沒有辦法現在為您拿來……”
“不中用的東西!”鬼舞辻無慘一把將她丟到地上,“你既已叛逃,那在未來又與逃犯何異!上哪給我弄來不死藥!”
條香捂著嗓子劇烈咳嗽了幾下緩過勁來,她轉了轉眼睛說:“在未來不死藥很常見的,想得到就和現在在點心鋪買糕點一樣簡單。”
“是不是還得定期服用才能有效?”這話聽著還真是耳熟。
“……對、對!但是大人既然為我提供庇佑,我自然不會食言一定定期為大人送來……噗啊!!……大、大人……?”
條香話說一半卻覺得胸口傳來陣陣劇痛,她低頭看去,之間胸口處重重布料被穿透,鬼舞辻無慘的手已經直搗她的心口。
“這種話我已經聽過了。你既然有膽欺騙我,就要做好謊言落敗後承擔後果的準備!”
他說著抽出手,條香失力的身體倒下。隨著三味線再次被撥響,無限城大門洞開,她被扔到了荒無人煙的山裏。
“呃……呃……!!”心髒破壞帶來的大出血使血液逆向湧上氣管,條香被血嗆住說不出半個字來,隻能徒勞地掙紮著,直到一雙腳在她的麵前停下。她費力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卻完全看不清來人的麵容。
“真是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你,說來你是被政府軍追殺了嗎?看起來真可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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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你。”菅原道真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別這樣寸步不離地跟著老夫啊,又不是什麼剛學會走路急著找爸爸的小鬼。”
“隻有這個請求我沒辦法答應!”日照寺可可寸步不讓,“我前兩天把那隻鬼耍的團團轉,等他恢複過來肯定會想殺了我的,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老夫現在要去沐浴啊?!”
“我站在外麵等你!”
“你……哈……不說也罷。”菅原道真驚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最後隻能由著日照寺可可去。
“這副無語得表情是怎麼回事啦!”日照寺可可氣鼓鼓得,“不是你整天嚷嚷著‘我是最強的咒術師’、‘要不是祓除詛咒太忙鬼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嗎?那我跟在身為最強的你身邊尋求庇佑有什麼不對啊!”
“你……”菅原道真欲言又止,“你真的沒感覺到嗎?”
日照寺可可疑惑不解:“感覺到什麼?”
“……沒事,總之你絕不會遭遇不測的。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一直注視保護著你,世上能越過她傷害你的東西應該沒多少吧。”真是稀奇,那種特級咒靈竟然會一直跟在人類身邊像守護神一樣隻為一人提供庇佑。
“請你不要說出這種聽上去特別玄乎的話好嗎……雖說咒術師的存在就已經夠玄乎了。”日照寺可可看上去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
“那是因為你看不見詛咒所以才會這樣說,老夫每天又要和藤原蠢貨爭鬥不休又要夜裏裹著鬥篷出來滿大街祓除詛咒可辛苦了!快點做點點心犒勞犒勞老夫啊!……要上次你做的那種叫馬卡龍的點心!”
“你就是等著說這句話吧!真是的……”日照寺可可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心情卻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那我就去廚房給你做了,待會兒可要多誇誇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