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生意人(1 / 3)

南京路也許是上海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人多,錢自然就多,扒手也最多。

祝童架副眼鏡,一派斯文摸樣,身上的行頭價值不菲。所以很快就有小賊跟上來。

扒手們雖然不為江湖門派看重,但這裏是他們的地盤,不論是祝童,還是他身後的跟蹤者,都不會輕易招惹他們。

最先惹上麻煩的是跟蹤者,四品紅火本身就是賊,行為特征太明顯,使本地扒手們以為是同行撈過界,跟了幾百米就被兩個人帶到角落去。

沒多久,祝童就看到了火車上那個胖子,他與祝童打個照麵,神秘的微笑一下,左手食指在胸前彈三下。

這是警告,也是要挾見麵的手勢,時間是三點,地點就在胖子身後的胡同裏。

祝童這些年都是獨自做“生意”,本門的師兄接觸的也不多,對於四品紅火手下的江湖飛賊,更是不想理會。當即對胖子輕輕搖搖頭,並起右手兩指從嘴角滑過,又上移推推眼鏡。

這個手勢意思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飯,沒必要打交道。

一切都是在一個照麵中完成,祝童引秦渺走進香奈兒高級時裝店,胖子無疑與這個場合上不合適的。

秦渺這樣的女孩子對衣服的追求還停留在新潮與便宜之間,香奈兒時裝店她們隻在打折時才有可能光顧;祝童這次沒再沉默,在訓練有素的店員指導下,比對著秦渺的年齡身材挑選了兩套衣服,讓有些吃驚的女孩子去試衣間換上。

秦渺剛一進去,祝童借口買煙,迅速離開時裝店,緩步接近在不遠處徘徊的胖子。

祝童去下眼鏡,操起山東話,狠狠的說:“現在的江湖與以前不同了,誰有錢誰就是大爺,別以為你是四品紅火的人我就怕。你們再跟著我,當心我找朋友斷你們財路。鐵路上我有些朋友,上海也有朋友,自古邪不勝正,你們想與警察鬥嗎?”

論起輩分,祝童與紅火掌門一般高,他的二師兄被師父打出師門後,在江湖上很混出點模樣,與紅火門很近的樣子;所以他才這麼強硬。這件事真鬧大了,也是胖子他們做的不對。

胖子沒想到祝童如此態度,遲疑一下才說:“有人讓我給你帶句話,生意要大家做,獨食吃多了,會有翻船的危險。”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怎麼會跟著你?千麵獨狼祝童的名號,咱兄弟可是久仰了。在火車上就認出你了,別以為有個警察朋友了不起,誰家沒喂著幾條狗?”

胖子說完就走,留下兩聲陰笑。

秋日的陽光下,南京路上人潮如織,祝童卻感覺渾身冰冷,周圍空曠一片。

祝童會些簡單的易容術,卻從不會變成另一個人,他以為自己做的“生意”也用不著太遮掩,雖然他從不照相。

但千麵獨狼這個名號不會無故出現,背後一定有人搗鬼。獨狼,代表著凶狠貪婪,有人要毀了他。

祝童回到時裝店時,秦渺已經換上一套衣服,花季少女穿什麼都是那麼養眼,看著秦渺扭動腰肢在麵前驕傲的展示生命的美好;祝童的心情好一些,笑著鼓鼓掌,讓她去試另一套。

時裝店的女店員羨慕的看著秦渺,送一杯水過來,她的眼睛能分辨出誰是買主。

祝童臉上掛著微笑謝過,心裏卻一直在緊張的思索著。

千麵獨狼的名號他聽說過,卻從沒想到與自己掛上,如果胖子說的是實話,就證明自己以前的做派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甚至嫉妒了。

究竟是誰呢?祝童與師父在一起時,接觸的江湖中人不多;這幾年更是獨來獨往慣了,再加上他喜歡華麗舒適的生活,平時出入的地方,一般江湖中人是少去的。再有,祝童心中的江湖概念極淡,也不以為自己混有什麼不好,卻沒想到江湖不放過他,終於有人找上門來。

第一批被祝童懷疑的就是他的兩個師兄,大師兄前年在重慶失手,被判六年監禁,現在還在某個監獄裏服刑,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做這樣的事。

二師兄,那是個爽快人,出走師門後就以道士或和尚的身份混跡在名山大川,象候鳥一樣隨著季節行走在各個旅遊點;他的路子是承包廟宇道觀,有時替人看病,有時裝神弄鬼,主要財路是賣驅邪的器物;手下有一幫徒弟,這幾年生意做得也不錯,應該不會插手自己這邊的事。

如果不是兩位師兄,那問題可能就出在煙子身上;老騙子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還預言祝童早晚也會栽在女人手裏。老騙子說:你雖然看上去心冷似鐵, 那是從來沒動過感情的緣故,如果遇到個紅顏克星,這條江湖路也就走到頭了。

煙子出身江湖八派中的五品清洋,本是川北水上世家,以前是販私鹽的,現在,也還是販私鹽的。

他們有個在水上運鹽的絕招,以前一直隱忍著,**實行鹽業**後,五品清樣又開始活躍在江湖上。

川北有豐富的鹽礦,隻要機會適合,五品清洋總會拾起老本行。

與煙子的結識純屬偶然,兩年前祝童做完一筆“生意”後;到川北旅遊,一來散心領教四川美人的風情,二來也是為避風頭;祝童很遵重老騙子的一生不落水的經驗:做完一單“生意“後,無論成敗都要馬上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