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號外——星逝,波光倒影燦虛空(下)(1 / 2)

女人總是害怕鬼的,長孫道長如今比惡鬼都恐怖。

柳伊蘭勉強鎮定,把六枚紅絲線全力催動刺向長孫道長。

誰知長孫道長不知不覺依舊一步步靠近,竟以血肉之軀硬生生的接住了紅絲線。

柳伊蘭大吃一驚,她的紅絲線尖端有血針,全力刺出連一寸厚的木板也要刺穿了。

長孫道長竟能擋住,連刺向他雙目的兩枚紅絲線也被彈出;真令人匪夷所思,難道他真的是刀槍不入?

柳伊蘭已經退到蘑菇岩邊緣,長孫道長還在一步步逼近;一把抓在柳伊蘭背上,從她緊身衣上扯下一塊黑色絲布。

正此時,空中響起一聲輕叱:“波光倒影。”一束心血咳出。

蘑菇岩上青影片片,最虛弱的時刻,竹道士終於抽出尺半竹刀,揮出最強一刀。

波光倒影是竹道士山水刀法的最後一招,即使他身體沒有受傷時,也不能把這一招使得圓滿。隻因為,這一招有扭轉時空之效,當著會暫時失去空間概念,迷失在竹道士以尺半竹刀營造出的的波光倒影中。

三月前,竹道士如果發出這一招,也許隻要半招,索翁達活佛就不可能傷了他。

此招一出,蘑菇岩上雲水翻騰,尺半竹刀飄離出蘑菇岩,消失在岩下萬丈深淵內。羽玄真人隨雲水飄蕩,將要跌下蘑菇岩時,被竹道士一把扯回來。

“慘!”竹道士似乎耗盡的氣力,低吟一聲,跌落在柳伊蘭懷裏,滿臉是豔麗的潮紅。

柳伊蘭也叫聲“慘”,在心底。

她與竹道士曾有三年雙修的日子,對竹道士的山水清心最能感應。此時的竹道士,比三個月前與索翁達活佛一戰後更虛弱,這樣的潮紅,顯示他身上的傷也更重了。

柳伊蘭失聲痛哭出來,抱緊竹道士,看也不看呆呆立在半丈外的三個道宗高手,也不敢去試探竹道士的傷情;竹道士也許生機已絕,即使祝門高人在,也拉不住、救不回他這條命。

火長老手裏抓著天星槌,那是不知什麼時候竹道士塞進他手裏的;他滿臉愧疚,感受到這招“波光倒影”後,他才明白了竹道士的偉大。

羽玄真人是滿臉沮喪,即使在竹道士身負重傷的時候,他聯合起火長老也不是竹道士的對手;被竹道士從懸崖邊拉回來,他甚至感到深深的絕望;不隻是感動,是感受到竹道士博大的胸懷後,才發覺自己的渺小與自私。

波光倒影中,羽玄真人被引進一個陌生而神奇的世界;可惜時間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他還沒來得及體會到其中的萬分之一,尺半竹刀已經飛出蘑菇岩,片片青影歸於虛空;也把他們送回原來的世界。

隻有長孫道長不知死活,從地上爬起來後,又一次伸出手臂,喊著“降妖除魔大將軍神付吾身,刀槍不入,萬邪不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向竹道士和柳伊蘭逼去。

他的手就要觸到柳伊蘭的黑發,而柳伊蘭毫無知覺,依舊抱著竹道士痛哭。

羽玄真人急忙上前,剛扯住長孫道長的衣襟;蘑菇岩上浮蕩出濃鬱的檀香味,一聲曆號:“唵、嘛呢、叭咪、吽!邪魔外道辟避,破!”虛空中伸出一掌巨掌,攜漫天星光印上長孫道長頂門。

長孫道長兩眼反白悶哼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站也站不住,歪歪斜斜跌倒,再沒爬起來。

索翁達活佛高大的身影憑空而來,立在竹道士身前。

“邪魔外道,活佛說的好過分啊。”

竹道士恢複一點精神,勉強坐起來,嘴角滑出一縷血線。

“都是邪魔外道,除了你竹道士,我沒看到一個真正的道者。”

索翁達說話毫不客氣,一點也不給羽玄真人和火長老臉麵,甚至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隻惋惜的看著竹道士:“道宗,何苦來?如果你早使出這一招,我也許能早些解脫,你也不會被宵小欺侮至此。”

“道士自私,就是不想讓活佛解脫啊。”竹道士微笑著,嘴角滲出的血線又寬了一分;“至少,他們從我身上他們能看出道家正途,已經超值了。”

“他們的心早被貪欲染黑了,被錢迷了,被權欲搗碎了;就是十個竹道士也喚不醒他們。”

索翁達把手印上竹道士頂心,緩緩注入一線精純的真氣,護住他漸漸虛弱的生機:“剛聽竹道士吹得一曲妙笛,能否再吹一曲。”

竹道士橫笛唇邊,清越的笛音虛虛飄出,時而低吟淺唱,時而輕舞飛揚;置身其中,有一道清泉流過,一下把人帶進高山流水之畔,婉轉幾下,仿佛又在大江之上泛舟遊蕩。

水樣的風流,把煙雨江南的詩情送進心田;山般的剛毅,將刀劈荊棘的豪邁揮灑。

柳伊蘭停住哭泣,癡癡看著竹道士,看著那枝慢慢被灩紅的血染著的青竹笛;曾經的甜蜜時光從心底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