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連環套(上)(1 / 2)

祝槐把煙袋放在小攤上,接過破舊的飯盒,巴拉著裏麵簡單的飯菜。

金蟬本有幾分姿色,雖然裝扮的很土,也讓劉館長多看了兩眼。那個孩子真的是祝槐的孩子,四、五歲的樣子,躲在金蟬身後怯怯的不敢說話。

劉館長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典型的老夫少妻組合,山裏有些地方很窮,女子卻生得水嫩嫩的;好多在外麵跑半輩子的人,會拿一筆錢到山裏尋個媳婦。眼前這個小家庭應該就是這種類型,看孩子的膽怯勁,也許這個半老頭子是鑽進山裏收文物時拐出來的俏寡婦。

劉館長在心裏歎口氣,山裏人出來掙錢不容易,多是下煤窯賣命;如果煤窯不幸出事,最可憐的就是這些寡婦;錢都被爹娘和兄弟得著了,女人在山裏是沒多少地位的。

這樣想著,劉館長拿起煙袋。

他眼力確實不錯,祝槐拋出的這枚翡翠煙嘴貨色上好,至少價值萬把塊錢;如果找到合適的主顧,一轉手掙個幾千不在話下。

“看孩子可憐的,這樣吧,我出五千。”劉館長開始喊價,他認為對方不是不賣,是沒遇到合適的買家。

祝槐把飯盒撂下,劈手奪過旱煙:“前天還有人出到五萬呢。不是價錢的問題,這是祖傳的東西,再多的錢也不賣,沒得商量。您老如果看不上小攤上的玩意兒,請讓幾步到別家看去,俺還要吃飯呢。”

“五萬?!好大的口氣,如果是翡翠戒指或掛件,五萬不算貴,翡翠煙嘴本就被煙熏火燎的,水色能不能保養回來還不一定,誰能出這樣的價錢?想錢想瘋了?”

“不賣就是不賣,看您老也是個斯文人,別耽擱俺吃飯。”祝槐吃完飯把旱煙袋塞進懷裏。金蟬接過飯盒,抱起孩子走了。

臨走前,孩子把那枚銀幣攥在手裏,被祝槐劈手奪下,丟在顯眼處。

下麵就是漫長的拉鋸過程,劉館長耐心不錯,祝槐的耐心更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整整拉扯了兩個小時。到後來,劉館長蹲在祝槐身邊,兩人象一對好夥計;劉館長時常還幫著招呼顧客。那樣子,就像一貼膏藥貼上來,擺出不達目的不收兵的架勢。

用這一招,劉館長曾經多次以低價買下些不錯的小玩意。但是今天似乎失效了,直到快收攤時,翡翠煙袋再也沒被拿出來,劉館長兜裏的一包紅塔山卻被兩人抽光了。

劉館長終於惱了,指著祝槐道:“你這個小攤上東西我全要了,隻要把煙袋讓給我。八千已經不低了,你就是等到天荒地老也沒人能出更高的價錢。”他已經把那枚銀幣看了多遍,心裏顫抖,卻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熬這一下午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翡翠煙嘴。

“此話當真?”

“我老劉說話算話。”

“隻要你有本事把這些東西全收下,俺把煙袋送給你。”祝槐精神了,劉館長謹慎了;想到罕見的太平銀幣就咬牙道:“你說個價錢。”

祝槐伸出五根指頭,劉館長笑道:“五萬,你瘋了吧,這些破爛最多值兩千。”

市場裏的攤檔已收了不少,幾個同行圍攏過來,有認識劉館長的跟著起哄:“老劉的眼力大家都是知道的,誰也別想蒙他的錢。”

另一個跟著說:“那是,在這裏混這麼多年,沒見那個在老劉身上掙過錢。”

“五十萬。”祝槐慢慢的吐出三個字,收回指頭拿出旱煙點上。

這三個字讓周圍靜下來,大家都仔細看著小攤上的東西,想找出哪樣寶貝能值五十萬。

劉館長知道遇到老玩家了,也不在遮先拿起那枚太平銀幣,如果說有什麼能值五十萬以上,隻有它了。

老家夥來這裏不為賣煙嘴,是為了賣這枚銀幣。為了仔細,他拿出放大鏡,迎著夕陽仔細查看著。慢慢的,他的手哆嗦了,眼也直了。

“太平銀幣。”懂行的人叫出來,他們也和劉館長一樣,被這枚品相完好的太平銀幣驚住了。

按照文物行的習慣,這樣的東西很少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所謂財不漏白,現在的社會多亂啊,在賣主懂行的情況下,為了安全都是私下交易。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劉館長冷靜下來,他確實想收下這枚太平銀幣;隻是價錢嗎肯定不會是五十萬。對方在漫天要價,他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討價還價。

半小時後,兩人換了兩輛的士,輾轉來到距古玩城不遠的一座城中村,祝槐與金蟬帶暫時的住處。

魚既然上鉤,後麵的事就簡單多了。

劉館長看到祝槐一家三口簡陋的生活,還有屋子裏隨處擺放的小玩意,徹底相信這個半老頭子是個鑽山溝淘山洞的小文物販子。

經過四個小時的纏磨,劉館長終於以十二萬的價格買下太平銀幣和翡翠煙嘴;他到底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場收購戰從中午開始一直到半夜一點才結束,兩人商定,明天中午之前在這裏交易。

第二天一大早,劉館長逼著兒子陪他銀行取出十二萬現金,不到十點就來到祝槐的住處;他生怕這筆生意飛掉。這一段錢幣在不斷升值,劉館長早想好了該如何操作,隻要這枚銀幣在專業雜誌上量個像,轉手至少能賺個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