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走進護士站,翻看蕭蕭的病曆。
病曆顯示是個小手術,蕭蕭已懷孕四十天,引產手術半小時前結束。
蕭蕭剛從麻醉中醒來就打電話,一定有要緊事對自己說。但是葉兒跟著來了,她不好開口,好象也忘了叫自己來要說什麼。
祝童暗自算計一下,蕭蕭七月上旬離開上海,現在是十一月,史密斯九月低回到上海。如此算來,蕭蕭肚子裏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史密斯的。但是看蕭蕭的表情,事情好象沒那麼簡單,那個漢密爾頓勳爵似乎也有嫌疑;這個問題,也許蕭蕭自己都搞不清楚吧?在那個圈子裏,蕭蕭這樣女孩……。
“誰做的手術?”祝童忽然想到什麼,放下病曆問值班護士。
“李主任不會自己看?”小護士笑嘻嘻抓起病曆,翻到一頁看看,拿起電話撥號;“喏,婦產科孫副主任。”
“謝謝,回頭我請客。”祝童赫然一笑接過話筒;“孫主任,我是李想……謝謝,她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您在做手術時看到什麼了?……病人背部……知道了,謝謝孫主任。還有個問題,她的身體……。嗯,好的,不用麻煩了,她現在很好。”
祝童放下電話,心裏充滿憤怒。蕭蕭的身上有一副未完成的紋身,大半個背部都彩色線條籠罩了。孫主任說,在現在的醫療條件下,任何一家醫院也沒能力洗去這樣的深度紋身。
可憐的蕭蕭,史密斯和漢密爾頓勳爵是用多少金錢誘惑她獻身的?
黃海和朵花來了,祝童看看手表,指針已指向一點,該吃午飯了。
第二天下午十六時四十分,日本井池財團的專用飛機安全降落到上海虹口機場。
晚八點,南海宮瀾私人會所頂級餐廳內,田旭洋為井池雪美小姐一行準備的接風晚宴準時開始。
祝童手舉高腳杯,與葉兒挽手站在餐廳一角,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前。
躁動的上海在他們腳下流動,遙遠的五彩霓虹與閃爍的燈光,把黃浦江兩岸裝扮的怪異、熱鬧而時尚。從這個高度能看到幾顆明亮的星辰,但是更多的星星被夜上海的錦繡繁華驅趕到不知名的角落歎息。
“李想,你說會不會有危險?”葉兒不太習慣今天的裝束,她那套昂貴的晚禮服還算是保守,也露出半個香肩和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除了女兒玉,她身上沒有多餘的首飾,但是,諸多男士們的眼光還是有意無意瞟向她那美好的線條。
“我不知道,你是警官啊。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你要保護我的安全呢。”祝童的手扶在葉兒腰間,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到現在為止,你是這裏最漂亮的。”
“說什麼呢?”葉兒初嚐風情,最禁不得愛人的挑逗;被祝童口中噴出的熱氣熏得臉泛桃紅。
祝童的眼睛透過葉兒的發絲,與遠處的江小魚看在一處。十分鍾前,他們進入這間華麗的餐廳時,小騙子就感覺到情況很為妙。
陳依頤沒過來打招呼,與江小魚站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無聊大師也來了,夏護士長坐在他身;藍湛江的女伴竟然是謝晶。
能得到田公子邀請,出席為井池財團繼承人舉辦的接風宴會的,都是在上海灘數得上數的人物;江小魚是為什麼能這裏?還有謝晶,她如今的身份是?祝童暗自警惕,是啊,江小魚最近在做什麼?原來,他心裏懼怕的不是什麼田公子或一品金佛,而是這個不聲不響的江小魚,他就像一隻隱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跳出來發出致命一擊。
門外響起嘈雜聲,在一群人簇擁下,鳳凰仙子朵花與井池雪美手挽手出現在大廳門口,鬆井平誌和田旭洋分別在左右殷勤照護著。
兩位美少女刻意裝扮得光彩四射,把餐廳內的大多數人都鎮住了。
鬆井式和井池一雄也進來了,他們倆沒有女伴;祝童沒看到野村花海和黃海說的那個川中宏,最後,黃海與一位官員模樣的中年人走進來,被迎到前排顯耀初。
訓練有素的侍者忙碌著,為每一位尊貴的客人傳酒,引到適當的位置。局麵安靜下來,各人就位,作為主人田旭洋開始致辭;葉兒迎上去站在朵花身邊,這是她的任務。
藍湛江踱到祝童身邊,祝童舉杯和他碰一下:“都說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藍大哥,這裏麵有幾個例外?”
“那是因為窮人不知道有錢人想的是什麼,有錢人倒是知道窮人想要什麼,很簡單。如果你是個有錢人也一樣,誰也不會輕易讓別人分享自己的權利,那是他們本人或祖先艱辛努力得來的。隻有不知進取的弱者才會說這種憤世嫉俗的話。”
“有人說,每一筆巨大的財富背後都充滿著不可告人的陰謀和血腥。”
“生活本身就很複雜,說這句話的人,不是理想主義者就是別有用心。”藍湛江注視著台上的田旭洋,笑道:“你說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