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是心非(下)(2 / 3)

這是標準的麵子工程,對麵不遠處就是鎮**的辦公樓。

井池雪美與朵花抱著一束鮮花跑過來:“葉兒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李醫生欺負你?”

祝童歎口氣,走到辦公樓門前對等在那裏的馬鎮長和少婦校長說:“我很失望,不會再給你們一分錢。可惜了,孩子們沒有犯錯,卻要承受你們引起的後果。”

祝童指著遠處低矮破舊的教室,指指身邊的兩層辦公樓,又指指嶄新華麗的大門:“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實話告訴你們,我這次來帶了十萬美金,如果你們先修校舍的話,這筆錢就是你們的。現在,我不敢相信一個隻照顧的校長。”

少婦校長驚呼一聲死死拉住祝童的衣袖不鬆手,馬鎮長也兩眼放光,握著祝童另一隻手:“李主任,不瞞你說,先修大門和圍牆是我的意思。我們這裏一直很落後,農業稅取消了,鎮財政一直很緊張……。”

這次,馬鎮長的話被打斷了,祝童麵朝圍牆、大門:“這麼一堆東西竟然要用二十多萬?看來,你們鎮上的財政雖然緊張,本地的消費水準比上海還高。我不是冤大頭,錢是捐給孩子們的,不會再給什麼人充門麵。”

馬鎮長臉色鐵青,少婦校長結巴道:“李主任,都怨我,上級要搞創建驗收。我想,為了鎮上的形象先把大門修好。這樣,會有更多的人關注我們山區。”

說這話,課間時間到了。一群孩子跑出教室,有些膽大好奇的圍過來,井池雪美和葉兒打開黃海的背包,取出在鳳凰買的鉛筆、寫字本、圓珠筆和一些兒童讀物發給他們,朵花拿出DV在一邊錄像。很快,他們周圍就聚集起百十張快樂的小臉。

孩子們大多穿著舊衣服,卻很幹淨,隻是腳上穿的多是單薄的膠底鞋。看來,為了迎接他們,學校還是有所準備,但由於家境不好,很少人能穿上棉鞋。

井池雪美一直和朵花到處亂逛,好象不操心的樣子,當朵花聽說祝童不準備再出錢修整校舍,不問青紅皂白就惱了:“要好多錢錢?我出我出。”一副路間不平拔刀相助的樣子。

“你有好多錢?”少婦校長高興了,但看到朵花的一身苗裝,還有那刻意塗抹的黑不溜秋的模樣,聽著朵花熟悉的湘西口音,失望道:“翻修那幾個老教室就要十幾萬。”她以為朵花隻是個導遊。

“十幾萬,我出了。”朵花如今也算身家不菲,對錢卻沒多少概念,跑去問蝶姨:“媽媽,我們有好多錢?”

黃海和蝶姨聽到了祝童和兩位領導的爭執,黃海把朵花拉到旁邊解釋完,她還是不滿意,嘟囔著:“我以前上的就是這樣的學校。你進去看看,教室到處漏風,冬天要凍死人呢,不能因為他們連累孩子。”

雖然沒有得到新善款,回去的時候還是有桑塔納和連大巴。下車後,鎮長還一再說應該留下吃頓便飯。

老校長和陳老伯走在最後,邊走邊歎息著,他還試圖說服這些人,再留下一些錢把校舍修修,那些房子已經用了三十年,很多已經是危房了,如果下大雪或大雨也許就有坍塌的危險。

葉兒的心又軟了,隻是看祝童冷著臉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她剛才塞給一個衣著單薄的小男孩一百元錢;這麼冷的天,孩子腳上竟然穿著一雙破舊的拖鞋。

果然是錢惹的禍,老校長就是因為不同意修大門才被解職,少婦校長是馬鎮長的夫人,以前的副校長。

老校長說沒有人貪汙好心人給的的善款,大門和院牆與校舍一樣年久失修,以前村民的豬牛什麼的經常跑到校園裏去;唯一的不妥是,對於一所鄉鎮小學來說,新校門修的太漂亮了。

不可能沒人得到好處,也許隻是幾頓酒席,但小騙子很清楚隻要有工程就一定有回扣,這是……文化。

野村花海沒去學校,在船上與陪船工發呆,大概是在守後路。

小船離開好遠,井池雪美才對祝童說:“李醫生,我認為他們沒有錯,有錯的的是你啊。”

“我有錯?”祝童指著自己的鼻尖,很是吃驚。葉兒挽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著急,聽人家把話說完,雖然上她對井池雪美的話也不太理解。

“是啊,至少你的二十多萬大部分都用在學校裏了,我對中國的情況不太了解,但是你們當初沒有明確的合同約定,你的捐款意向可能是修校舍,校門也是校舍的一部分啊。我說這件事不能怨別人主要原因在你身上是因為,那筆錢雖然不多,但是你既然捐出去就要為它們負責,不能一捐了之。即使按照你的判斷,這筆錢中有一部分被貪汙了,你也不能怪鎮長和校長。金錢是人類貪婪的試金石,你不能用它們去考驗一個人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