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十度(上)(1 / 2)

天亮前,井池雪美小姐已經知道了黎明前發生在回廊上的一幕。

九津的每個角落都在侍者的注視下,這是比世界上最頂尖的監視係統更有效也更安全的保安措施。

特別是川中宏正式接任野村花海的成為井池家族的守護神之後,這套運轉了幾百年的係統變得更嚴謹,也更冰冷。

川中宏與祝童之間沒什麼交情,他隻對井池雪美一個人忠誠。

井池雪美坐在鏡子前呆想了好久也沒能決定自己該做出何種反應。

李想……是那麼驕傲,不可捉摸且喜怒無常,在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前,井池雪美不敢輕易開罪他,更別說限製他的了。

她最後決定,自己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潑婦或醋壇子總是有失身份和令人討厭的;蘇小姐與李想之間糾纏不清的時間不會很長,他未來注定要住在日本。

祝童坐在楓盧的客廳裏,呆呆的對著牆**。

牆上,懸掛著一幅工筆畫,畫麵上是一位年輕的少婦,正請揮一隻帶著露珠的荷葉,為睡在搖籃裏的嬰兒驅趕蚊蟲。

他從未如此迫切的希望能盡快結束這裏的一切飛回上海,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蘇州碎雪園,撲進母親的懷裏享受久違的母愛。即使葉兒說過,母親希望他做好自己的事,在端午節之前不會見他。

“這是……”井池雪美雙臂從後麵環住他的脖子,嬌貴的胴體伏在他背上問。

“國畫大師梅葉老先生送給我們的賀禮。”祝童享受著美人的溫存,隻是,肌肉有點僵硬。

“我好像見過她。”井池雪美端詳片刻,指著畫中人。

少婦白衫勝雪,眉目如畫,注視著嬰兒的眼睛裏蘊滿濃濃的母愛;她的動作在畫家的傳神的筆下是那麼的輕柔細致,嘴角輕微的嬌嗔,表達出她初為人母的嬌羞與驕傲。

畫麵左上角提著六個字:思千裏,更無眠。

“這是一幅畫。”祝童提醒道。

“她和一個人很像,啊,想起來了,藍夫人。她的眼睛和藍夫人一樣呢。”井池雪美點著畫中人,很肯定的說;“我去叫幹媽,她一定會……”

“雪美小姐。”祝童起身收起畫卷;“威爾遜夫人倒是你的幹媽還是親媽?”

“你怎麼了?”井池雪美小心翼翼的問,祝童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很好,問題在你好像離不開她。威爾遜夫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太重了,我想,野村老師一定不喜歡這種情況。”

“別吃幹媽的醋啊,她是我的監護人。父親一直很信任她,這些年來,如果沒有幹媽的支持,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今天?”井池雪美小貓一樣投進祝童懷裏,死死環著他的腰,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如果你不喜歡,我今後盡量少麻煩她。比起別人,幹媽要的並不多。”

“那樣不好,不能讓人說雪美過河拆橋。”祝童心竅玲瓏,馬上明白了井池雪美的意思;“威爾遜夫人是個很識趣的人。雪美答應的條件,應該做到。”

如果沒有威爾遜夫人,井池財團根本不可能回到井池雪美手裏。可以說,井池雪美之前做的大部分事都有威爾遜夫人的影子。恍然間,祝童忽然想到,給殺手毒子彈的應該就是這個威爾遜夫人,為了能牢牢的把井池雪美控製在手裏,她根本不希望井池雪美愛上任何一個人。

“真令人羨慕啊。美好的青春,讓生命的激情燃燒出如此美麗的鮮花。”威爾遜夫人披著件米色晨縷走進楓盧;“我很少這個時候離開溫暖的床鋪,也許是今天的太陽,雨後的陽光總會感動我。雪美,我的乖女兒,陪我去牧場吧。”

“可是幹媽,這裏還有好多事呢。”井池雪美離開祝童的懷抱,挽著威爾遜夫人肌肉鬆弛的胳膊,撒嬌樣的嘟起嘴;“您為什麼要把我們拆開?”

“九津就留給男人們吧,李先生一定會給你爭取到最好的條件。我堅信,等我們幾天後回到這裏,所有人都會為雪美的慧眼而驕傲;所有人。他們會對李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地方距離京都太近了,牧場上的風,能吹散空氣中的花粉。”

威爾遜夫人捂著臃腫的胸,做難受狀。

“我忘了,幹媽對花粉過敏。”井池雪美不想離開九津,特別是在祝童以前的女朋友也在這裏的情況下,更不想離開。可是,威爾遜夫人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在花粉濃鬱的地方呆的太久,她看著祝童,希望“神醫李想”能用他神奇的醫術幫自己一把。

“夫人說的對,雪美是應該回避了。”祝童看著威爾遜夫人,說;“您的氣色確實不太好,我認為,不全是花粉的原因。”

“噢,難道您認為我還有別的疾病?”威爾遜夫人做吃驚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