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井池雪美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的表情裏有絕望,也有憐惜,還夾雜著一些怨恨和不甘。
祝童曾給了她一個美麗的夢。隻是,醒來的也太快一些了。
“雪美小姐,我完全可以等,等到拿到醫院的證明就用不到我說道歉了。可是,如果我還是自作聰明的傻瓜的話,福華造船根本就不可能成局,我們之間的婚約也就自動作廢了。”祝童語氣一轉,把話題引到正事上。
“你有什麼證據懷疑幹媽?”井池雪美冷靜了,對祝童的稱呼也變了。之前,她一直叫先生。
“證據?”祝童苦笑著;“利益的世界從來就充滿了爾虞我詐,何曾有過溫情?沒小姐難道沒有想過,鬆井式老先生在在日本商政兩屆耕耘多年,有難以替代的影響力。沒有了他,井池財團在政界的人脈幾乎全斷了。我猜,以複仇的名義把鬆井家族逼到如今的地步,一定不會是小姐一個人的傑作。威爾遜夫人為什麼非要至鬆井式老先生與死地?
“我沒有任何證據,隻有道理。如果小姐想聽的話我就說。”祝童小心選擇著詞彙,盡量不刺激井池雪美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經:“福華造船就如一個天生營養不良的孤兒,從它降臨的那天起就多災多難。有太多的人在它身上做文章,可真正想要希望它能健康成長的寥寥無幾。前麵的事小姐都知道,用不著我再重複。現在的情況最危險,雷曼參議員將在四月十四日來日本,他和他的朋友會在此期間對日本**施壓,促成一項針對井池財團的限製性文件。小姐將麵臨艱難的選擇。如果失去了井池財團的支持,等於抽去了福華造船最主要的支撐。”
“你在造謠!造謠!不許你這樣說幹媽!”井池雪美忽然變得歇斯底裏,憤怒的叫喊著,兩眼充滿敵意。
“並如果小姐覺得沒必要聽一個外人的廢話,我馬上就走。小姐有五分鍾的時間考慮,我在外麵等您的最後決定。”
說完,祝童站起來走向門外,走出偏殿。
夜露剛襲上殿外的兩樹櫻花,風搖曳,落英繽紛。
祝童伸出手,接住兩片花瓣送進口中細細咀嚼,耳邊,能聽到無盡的濤聲。
川中宏從暗處走來,與祝童麵對麵站著。
“你是野村老師最信任的弟子。”祝童感受到濃重的殺氣,川中宏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野村老師的死,也與你有關。”川中宏還在蓄力,眼裏的殺機更甚。
“錯了,野村老師錯了。你不適合當花匠。”祝童伸出雙手;“你如果想要報仇,隻有兩條路,一是征得主人的同意並得到指令;二是退出家族,把複仇當成你自己的事。花匠,隻能愛惜保護主人,不能給主人招惹麻煩。野村老師一生聽過太多的秘密,可曾見過他有任何私人好惡的表示嗎?”
“我錯了。”川中宏低低一聲,就如他出現的一樣悄然,輕輕隱在夜幕深處。
祝童看看手表,五分鍾已過,偏殿內沒有任何聲音,並且,原本開著的殿門被關上了。
他微微一歎,看來,這次賭錯了,井池雪美沒有被他的坦誠感動。以她現在的年齡、閱曆和心胸,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