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信(上)(1 / 2)

半翁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祝童神思歸位時,藍又江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觀察著他,這種目光祝童從未感覺過。

“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多年我一直在關注你。”

“多年是幾年?”祝童問。

“於藍是我的女兒。”藍又江輕輕的說;“她應該叫藍雨。”

“你們的心思好深啊。”祝童腦子滾過數聲驚雷,於藍竟然是藍又江的女兒,她說的那些話原來都是謊言。

“你這樣認為也不算錯,隻是,不要誤解雨兒。她跑去山東小鎮幫祝門建立望海集團並沒有得到允許,她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一筆能令她一生衣食無憂的信托基金,以及藍家的庇護。作為父親,我一直很遺憾。更遺憾的是,她並沒有得到幸福。”

祝童啞口無言,藍又江是於藍的父親,對於感情,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關於酒會召集人之爭,半翁對你說了很多,他其實並不知道,真正有資格競逐這個位置的隻有你祝童和藍湛江。肯沉穩有餘,機變不足格局也不夠,一家物流公司搞了四年還沒有形成局麵;無聊大師格局夠了,可是他身上的味道不對,一個習慣於躲在角落裏的人無法得到大家的認同;江小魚的希望一度超過你很多,如果他不去沾染毒品的話。雨兒從小就崇拜藍湛江,他是雨兒的大哥。為了幫助大哥,雨兒特意跑去山東小鎮看你。她可能愛上你了,但是對你的評價並不高。所以,我們曾經認為你對藍湛江構不成太大的危險。至少在兩年前,大家都是如此認為。可是你忽然去上海了,並且做出如此多的事。你的變化讓大家感到驚奇。藍湛江開始過於自負,沒有認識到你會成為他的對手。後來,你在彗星般的崛起使他亂了章法,做出一些不理智和有礙身份的事。”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從來沒想過會成為江湖酒會召集人。這個位置對我不是美味,它,過於沉重,我還沒做好準備。”祝童決定誠懇麵對,特別是現在,他需要得到藍又江的幫助和諒解;“於藍……對不起,藍小姐的事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她是可愛的女子,那個時候,她在我心裏代表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感動我的是那些故事。我想,如果開始就知道她是藍家小姐的話,我們之間不會發生任何事。因為她,我曾到北京,看到了另一個故事。”

藍又江搖搖頭:“那不是故事,她選擇嚴家唯一的繼承人嚴郊是正確的。可惜的是,相處幾年下來,雨兒認為嚴郊為人死板,她又不甘於平淡。藍家不能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所以取消了她在藍家的權利。可是在法律上,嚴郊還是她的丈夫。”

“藍小姐說她的丈夫的性取向有問題。”祝童疑惑叢生,這個故事……

“嚴家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她隻要答應接受一次小手術,為嚴家留下一絲血脈。嚴家有嚴家的體麵,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後悔。”藍又江沒有否認,而是很藝術的承認了這個婚姻有問題。

祝童不知該如何說了,藍又江眼中沒有父親對自己女兒的保護與疼愛。於藍……藍雨有個這樣的父親,何其不幸。他與於藍相處時能從她的瘋狂中感覺到她心底的憂鬱,卻沒想到這憂鬱是如此的沉重。

“你在想,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藍又江盯著祝童的眼睛。

“我嗎?沒權利想類似問題。”祝童垂下眼睛;“我還沒有孩子,如果有的話,我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此一時彼一時,你如果按照現在的軌跡生活下去的話,要不了十年就會理解了。錢與財富是兩回事,感情與生活同樣如此。”

“也許吧。”祝童泛泛的說。

“現在談談你的問題。”藍又江抽出一張巴掌大的卡片遞給祝童;“藍湛江曾經是他們的客戶,我建議你抽空和他們談談,作為江湖酒會的召集人,你需要許多朋友。他們是必要的和重要的。”

“華夏文化谘詢……”祝童默念幾遍,不解的看向藍又江。

“每年三百萬人民幣,具體個案另談,這是一張入門證,很合算的。我不可能如以前幫藍湛江那樣幫你,藍家有自己的事業,今後將作為八品江湖中的普通一員:三品藍石。很好理解吧。”

“謝謝。”祝童端詳著卡片,很低調啊。

藍又江在替藍湛江辦理酒會召集人的交接手續,有些關係可以介紹,屬於藍家的那些,祝童如果要用的話也可以,隻是必須付出成本。

“他們讓我帶給你幾句話,以表達新朋友的善意,他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和友誼。”不說於藍,藍湛江顯得跟練達而從容。

“請講,祝某洗耳恭聽。”

“王向幀遇到的麻煩隻是他的麻煩,他很固執拒絕妥協,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是靜觀其變。範老已是昨日黃花,在這件事很難講能發揮多少作用。寺廟裏最尊貴的佛像也隻是佛像,沒人敬的話,就是一尊泥胎。範西鄰曾經很不明智的介入你和田公子的事情,他已經明白了。最後,他們特別讓我轉告你,金融工作小組的使命的結束是必然的,王向幀得罪的不隻是某個人。”

“完了?”祝童問,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短短的幾句話,透露出的信息很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