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態(上)(1 / 2)

宮廷內一片祥和,可很有些人時不時會有意無意地瞟一眼祝童。

如此敏感的時候,他不敢離開公眾視線片刻,與柳伊蘭的交談從眼前飄忽到江湖。

盛福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從幾個宮廷會員中走過來,道:“剛才看到了黃警官,李先生有麻煩嗎?”

“很大的麻煩,有人要抓我。”祝童半真半假的說。對盛福這樣的老狐狸來說,隱瞞不如坦誠。

“李先生在開玩笑吧,這裏是柳家大姐的地盤。對了,剛才有個美國人說,李先生的人權好像遇到了問題。他建議,如果必要的話,李先生可以去美國領事館。他說你是雷曼先生的朋友,一位令人尊敬的紳士和醫生,美國**一定會提供必要的保護。”

“他在開玩笑。”祝童撇一眼雷曼先生身邊;心裏暗叫糟糕。

那人的身份不過是美國上海總領館新聞文化處的官員,怎麼能在這個場合發表這樣的言論?

祝童在人群中找到陳依頤,示意雷曼先生來到自己身邊,說:“請告訴您的朋友,如果再胡說八道的話,我將不得不請他離開。”

“您說的是凱恩斯?”雷曼先生喝酒了,並且喝得還不少;他用微笑掩飾著尷尬,道:“凱恩斯是與溫格一樣的好人,他很期待能與您有更深入的接觸。”

“對不起,我並沒有同樣的期待與興趣。告訴凱恩斯,他還有五分鍾,如果他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的話,我會替他選擇一個合適的理由。”祝童背後滲出冷汗了,與“溫格一樣的好人”,雷曼在告訴祝童,凱恩斯與溫格一樣,都有另一個身份。

“我們需要更多的朋友,關於那場對話,我需要凱恩斯做我的顧問。party剛開始,請凱恩斯這個時候離開,作為主人,是很不禮貌的。”雷曼先生不滿的抗議道。

“是你需要這樣的朋友,邀請他的也是你。”祝童毫不讓步;“他正在給‘我們’招惹麻煩,凱恩斯先生必須離開。你們可以在工作時間討論工作問題,而不是現在。”

“如果您堅持的話,OK,我這就轉告凱恩斯。”雷曼聽出“我們”的意思了,猶豫片刻,還是去找凱恩斯。

陳依頤略顯緊張的問:“先生,我覺得凱恩斯先生沒有惡意。”

“哈,我沒有說他有惡意啊。隻是,他的善意我無福消受。有些人,很擅長用善意的幫助將朋友送入地域,凱恩斯先生就是那樣的人。他剛才的那些話不是在釋出善意,他想害我。”祝童遠遠的看著凱恩斯,有這個狡猾的家夥做雷曼的顧問,需要多加幾分小心。

“你是不是太多心了?”陳依頤眨著大眼睛。

祝童喝酒,沒有回答。這一刻,他是多麼希望離開這裏,到鳳凰城,到葉兒身邊。

雷曼先生走到凱恩斯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

凱恩斯錯愕的目光找到祝童,與他對視片刻,聳聳肩,表達自己的遺憾和無辜。

於是,大家都看到他離開了。祝童暗舒口氣,和這些人在一起,真比走鋼絲還要危險。

藍湛江姍姍來遲,卻總算來了。他與謝晶步入海之戀,正遇到離開的凱恩斯。

祝童與陳依頤迎上去。

祝童以為,藍湛江從小接受西方精英教育,又在一個非常傳統的中式家庭中長大經受了非常純正的中華文化的熏陶。這樣的經曆使他更了解東西方文化的差異,知道那種表達方式與語言環境更能打動並征服觀眾、特別是高端觀眾的心。

藍湛江到上海後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祝童透過柳伊蘭邀請藍湛江做自己此次行動的顧問,藍湛江還沒有表態是否接受。

“送走一個麻煩?”藍湛江恭維過陳依頤的美麗後,對祝童說;“我認為做你的朋友和對手都是件令人愉悅的事。隻是,麵對他們的時候,你的胸懷不夠寬廣。”

“藍公子意思是,我心胸狹隘,容不下外人?”

“這是你的理解。”藍湛江從侍者手中的托盤上取下一杯香檳,又道;“如果了解更多的話,他們其實也有單純的一麵。他們相信,在上帝麵前,所有人都是罪人和孩子。”

“這不全是我的原因。”祝童與藍湛江碰杯;“我與他們接觸的並不多,從史密斯到卡爾,再到漢密爾頓勳爵和修伊.斯特恩博士以及雷曼先生。他們也許是好人,來到中國,他們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從心裏看不起我們。我討厭被人當成何以隨意戲耍的猴子,討厭他們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我想,卡爾先生和雷曼先生之所以能成為我的朋友,主要原因並非敗在我手裏,而是汲取了教訓,不再以上帝的心態麵對我。史密斯先生的悲劇是他自己造成的,我沒有感受到尊重;到現在為止,他還以為自己是上帝的最佳選民。”

“你是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藍湛江笑著喝下一口香檳。心裏有點鬱悶地想,祝童這些話同樣適用與自己。他與祝童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遠不近的,大概也與這種感覺有關。祝童從來就不會找他閑聊,隻有有事時才會想起他。盡管,這並不妨礙彼此的信任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