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風若有所思地看著祝童手中的黑針,那是龍星毫;以他的學識、閱曆與智商,不太相信算命、測字之類的東西。
他略微知道一些祝童與台海言以及鯰魚鄧肯的關係,那是兩個世界上頂尖的黑客,他隻要上網,電腦裏的東西就等於**裸的擺在對方麵前。
廖風隱約猜到了今天這場談話意味著什麼,在他說出“鳳凰”二字之時,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朵花沒有一個做省長的父親的話,不管她是不是鳳凰仙子、有沒有美麗清純的容貌,都不可能引起他的興趣。
學府生涯,自然將一絲才子風度熏陶在廖風身上,幼年、少年的坎坷,養就了一顆敏感的心,使他具備一種成熟而略微偏激的獨特味道。對於單純的朵花來說,當廖風把這種味道與詩情畫意般的濃濃愛意同時展示出來時,是極具殺傷力的。
“三十以後,你腦子開始進水了;”祝童話鋒一轉,將廖風從某種意境中生生拉了出來。“進水很正常,水為財也,誰都有權利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在上海,如果想生活的好一些就必須多賺些錢。腦子裏沒進水的人,不多。但是,進水不要太多啊,財迷心竅會令人瘋狂。做出些不太和時宜的舉動。比如說……”
“比如說什麼?是不是我和朵花小姐的愛情,觸犯了你們的利益?”廖風以略帶嘲諷的口吻問。對於這樣的談話,他在開始就預料到了,早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你的腦子真的進水了。”祝童搖搖頭,看一眼凡心;“先生請回避一下。”
凡心起身,拍拍廖風的肩膀;“廖先生,車上還有些好茶,我去去就來。”
廖風不為所動,微微點點頭。
“很多人叫我‘神醫李想’,但那隻是個職業,並非我所願。少年時,我的理想是做個船長,開一艘大船遨遊世界。廖先生的理想就比我遠大的多,可惜啊,如果您真的成為愛因斯坦那樣偉大的學者或科學家,就不會有今天這次談話了。”
“是啊,少年不識愁滋味。”廖風淡淡一句,衝去祝童營造的氛圍;“我原以為可以做你的朋友,我知道‘神醫李想’是個性情中人,為了一份原本不可能的愛情來到上海。沒想到會有今天的談話。”
“關於愛情……哦,朵花叫我大哥,我沒有妹妹,她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有一個父親。朵花與我一樣,都是為了追求一份愛情才來到上海。可是,她終究還是個孩子,麵對來自各方麵的誘惑,曾經走過一些彎路。好在都過去了。我以為經曆了那些事,她會學會珍惜擁有一切。沒想到……廖先生,她出身山野性子散漫,沒有條件接受良好的教育。創立鳳凰基金的初衷,是為了幫助與她經曆相似的女童。鳳凰清談是鳳凰基金的宣傳窗口,不應該被賦予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以你的閱曆,很清楚那樣做的後果。你心裏如果對朵花真有愛情的話,不會將做那些她至於風口浪尖之上的事。廖先生,恕我直言,你隻是在利用她、利用鳳凰清談,換取你在學界的聲譽。否認是愚蠢的,我從眾多候選者之中選中你去與美國參議員對決,看重的不是你的學曆與一年前那可憐的聲望。凡心先生和我拜讀過先生的所有博文,對先生的敏銳的視角與真知灼見,深為佩服。”
“無恥!”廖風滿臉通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無恥嗎?”祝童滿意地點點頭,從屁股下取出兩本書;“這個詞,應該用在你自己身上。從前天晚上到現在,我邀請了十二位廖先生的同事,認真拜讀這兩本大作。很高興的是,他們認為第一本沒有任何問題,是廖先生這些年對世界和社會觀察的感悟。銷量也不錯。我谘詢過您的出版社,這本書您隻掙了五萬多稿費。令人遺憾的是第二本,那時,您借助第一本書的基礎與鳳凰清談帶來的聲譽,拿到了五十萬的簽約費。可是,這本萬眾期待的大作裏麵有不少問題。抄襲,無恥的抄襲,我記得,您曾經在一篇博文裏慷慨激昂的聲討過這種無恥的行為。您的原話是‘抄襲是滋生在學界與社會肌體上的癌細胞’。一針見血啊,現在,您正在變成那樣的‘癌細胞’。”
廖風死死的盯著祝童的手,看著他一頁頁翻動書頁,哆嗦著嘴唇道:“你……你這是汙蔑。”
“如果我是廖先生,當然也會有這樣的反應。”祝童又拿出幾本書,攤開在廖風麵前;“廖先生是曆史學家,您的同事也是曆史學家;他們有與您同樣的嚴謹的治學態度。瞧!這就是他們找到的原始出處。您很聰明,抄襲的手法很藝術。我是外行,隻看出一點點門道。他們可都是內行,看出的門道可就深了去了。廖先生笑了,笑得好笑得好。我能猜猜您為什麼笑嗎?不錯,對於抄襲的界定與懲罰屬於一個很模糊的範疇,法律模糊,相關規定同樣模糊。廖先生笑的有點早了,我並不準備用它們對你做什麼。但是,您的同事們很憤怒,他們隨時可能呐喊,他們認為您是學界敗類。敗類,比‘癌細胞’粗俗的一個詞。我想,也許今天晚上,就可能有人開始行動了。他們覺得,網絡是個很好的渠道。您應該記得宋中韌宋公子,他現在是大浪網的運營總監,‘黑白雙煞’是他的左膀右臂,很善於操作這樣的熱點話題。他們是很挑剔的,一般人不可能讓他們興奮。但廖先生不是一般人。‘黑白雙煞’正在做另一件事,他們找到了先生從學士到博士期間的大部分論文。實在是太無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