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沒說出來的話是,那些麻煩與他無關?這個問題,也與他無關。
牛少校是武警少校,不是江湖道派出去設卡的尖兵。正如他所言,這是一次非官方行動,雙方雖然現在目標是一致的,但合作隻是暫時的。。
牛少校一定在第一時間向自己的上級請示了,隻是,對於這種“非官方行動”,他的上級隻想要成果,不想承擔責任。所以他們把這個皮球踢了過來,讓祝童定奪。
也許在他們想來,天輪寺這麼一鬧,肯定會引起一連串的麻煩。
可是,祝童根本就不是個怕麻煩的人,特別是別人的麻煩。相反,在這個節骨眼上,祝童希望麻煩越多越好。
讓天輪寺的人去鬧,祝童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處,但得到了一張護身符。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那麼,卸磨殺驢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了。
如今是信息時代,天輪寺已然建立起自己的網站的,封鎖消息那一套明顯落後了。
上網發帖子不是什麼有難度的東西,汪姓記者的資料顯示,除了廖風,天輪寺還有一批年輕而充滿熱情的崇拜者,他們早晚會把**對天輪寺的打壓發布出去。
他相信王向幀,但對那位喜歡耍小手腕書記大人並不放心。天輪寺知客喇嘛勒金沙尼跑到西京這一折騰,勢必會聯係到多為信眾出來搖旗呐喊。
但是,無論天輪寺如何折騰,隻能加快官方對這件事作出最後定性的腳步,讓更高層的人看到天輪寺的威脅,使更多出頭替天輪寺說話的官員受到調查。
祝童甚至認為,替天輪寺出這個主意的人根本就是包藏禍心;生怕天輪寺死得不夠徹底,有鹹魚翻盤的可能。
況且,祝童已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王向幀的標簽味道太重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把彼此的距離拉開一些。
今天下午,他坐在別墅頂上想了很多。再這樣下去,被別人當成對付王向幀的試探性目標還算好的,隻怕要被作為重點打擊目標了。
柳依蘭上來,來到祝童身邊輕聲說:“你家蘇小姐看起來很難過啊。”
“我知道。”祝童微微歎息一聲。
葉兒發現白蝶不見了,應該也猜到與索翁達有關。她沒有哭鬧,沒有找上來向自己求證,已經表現的相當不錯了。
有時候,祝童寧肯葉兒表現的軟弱一些,讓自己多一些男子漢的感覺。
“鷹佛想與我雙修,你怎麼看?”柳依蘭又道。
“我不知道。”祝童想了想,坦然道。
於公,他是江湖酒會召集人,當然不希望鷹佛變得更強大。於私,一年辦後,他很可能要代表江湖道迎戰索翁達;支持柳依蘭與索翁達雙修,豈不是給自掘墳墓?
但是,祝童真還說不出反對的話。
索翁達一切都做的堂堂正正,他追求的是理想天道;與柳依蘭雙修,是在尋找超脫這個世界的法門。對於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祝童曆來敬佩有加。
“如果,我和你雙修,你覺得怎麼樣?”柳依蘭仰頭眺望漫天星鬥,忽然道。
“哦……”祝童被噎住了,扭頭看著柳依蘭,不知說什麼好。
“這一年多來,大姐一直在苦修;我想,在一年半後代表江湖道迎戰鷹佛。”柳依蘭收回目光,與祝童對視著,緩聲道;“鷹佛太強大了,經過剛才的一戰,我才知道,除了你,沒有誰有資格站在他麵前。你明白大姐的意思嗎?”
祝童點點頭,又搖搖頭。
沙漠裏最不缺的就是風與沙,今天也不例外。
沙漠營地的前身是觀測站,選址的時候特別選了快避風的所在。即使這樣,時常有陣陣勁風吹過。
柳依蘭迎風玉立,衣袂飄飄,黑發隨風舞動,這一刻,周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祝童撓撓頭,最終仰望向柳依蘭剛才凝視的那片星空。柳依蘭說要與他雙修並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那一定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她已然從世俗的羈絆中超脫出來,雙修,為了幫助祝童,為了江湖道,也為了竹道士留下的道統。
隻是,祝童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
答應與柳依蘭雙修,就意味著要接過一副異常沉重的擔子。
柳依蘭將在他麵前完全開放自己,隻有通過全身心的交流,祝童才能讀取到竹道士留下的那絲仙機,以及柳依蘭追隨竹道士登入另外一個世界的瞬間的經曆。雙修的成果不會隻屬於祝童,那是竹道士留給八品蘭花,留給二品道宗的寶貴經驗,稍有偏差就可能誤人無數。
祝童怕自己沒有扛起那副重擔的能力。
“獅子座流星雨,已經過去了。”柳依蘭又道;“鷹佛隻差半步了。”
“半步?”祝童回過神來,問道;“大姐,半步的意思是?”
“鷹佛的天遁術可說已經無限接近邁出最後一步的境界,剛才,我隨著他遁出的瞬間,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柳依蘭握住祝童的手道;“我希望能與你雙修,如若不然,你即使邁入傳說中的蓬麻仙境也不是他的對手。還有個原因是,盡管我一直也強迫自己回憶,可沒有任何效果。想來,最重要的原因在於,那些記憶不屬於這個世界。童,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能放開自己;也隻有你能進入我的世界。索翁達想與我雙修,隻怕即使我答應了,他也得不到什麼。我害怕被強迫,更怕被剝奪;我隻相信你,我想知道,竹君在那裏到底留下了什麼?還記得那個夜晚嗎?黃浦江畔,夜靜人稀……莫非,你對大姐不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