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少校沒理會廖風,雖然有點奇怪這個男子為啥抱著祝童的腿。
他湊到祝童耳邊低聲說:“首長要來視察天輪路,已經出發了。”
“哪個首長?”祝童很是意外,王向幀不是去北京開會了嗎?
“王向幀省長。”牛少校很肯定地說,然後站直身體道:“十分鍾後,我們要進天輪寺,您的朋友們……”
“馬上就結束了,他們到那裏去,你看怎麼樣?”祝童指著甘露坊方向,那裏有一杆招搖的杏黃色旗幟,雖然離的有幾百米遠,還是能看到上的“甘露源泉”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甘露坊雖然隻初步具備一座坊市的雛形,很多地方都在施工,卻已經有不少商家在營業了;賣特色旅遊產品的店鋪、酒店、客棧應有盡有。
最大的一家當屬把位於坊市中心位置的甘露源泉,它的前身就是把甘露泉圈起來的那家甘露客棧。
甘露源泉正是廖風一手主持設計、改造的甘露坊的招牌建築,占地近百畝。圍繞著甘露泉修起了不少樓台亭閣,又花費大價錢移植過來不少珍稀樹木,可謂是一處綠樹成蔭、花草繁盛的戈壁桃園。
祝童在汪姓攝像師那裏已經領略過甘露源泉的豪華,那裏既然是廖風的地方,當然沒什麼好客氣的。
王向幀這個時候來視察天輪路,誰都知道主要視察的不是路,而是天輪寺。祝童想,王向幀在如此敏感的時期來天輪寺,隻怕西京那邊的局勢有了什麼變化。
想想也不奇怪,勒金沙尼喇嘛帶著身上有槍傷的桑布喇嘛去西京報案,在一些大有身份的天輪寺信徒幫持下,總要弄出點動靜的。
可那並不是祝童應該操心的問題,
“首長的車隊預計十點三十分到,十點之前這裏必須恢複正常。現在是九點十分,十點十分,負責首長安保的同事就要來了。您看時間夠嗎?”牛少校問。
祝童點點頭,道:“沒問題,我這就去準備。”
“辛苦李先生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牛少校敬了個禮,轉身要走。看到祝童對他使眼色,馬上明白了,指著廖風道:“他是什麼人?有問題嗎?”
廖風還伏在祝童腿邊,嚇得一哆嗦。
祝童嗬嗬笑道:“您忙去吧,沒什麼問題。”
牛少校狠狠地盯著廖風看了幾眼,才轉身走了。
“現在,輪到你了。”祝童示意曲奇把廖風拉起來;“我們應該找個安靜些的地方,唔,聽說這裏有座白殿。曲奇,你去找無處大師,把牛少校的意思告訴他。”
曲奇答應一聲,跑進天輪寺。
現在的天輪寺是以大雄寶殿為中心,周邊修建有七座佛殿。北麵是鍾樓院,鍾樓院內除了鍾樓還有一座藏經樓、並二十八間僧舍。
南邊是法院,是高級僧侶包辦公的所在,內有一座紅殿和一座儲物樓。
在數十年前那場浩劫中,天輪寺因為地處偏遠的紅戈壁沒有受到什麼衝擊。十幾年來,隨著宗教事業的發展,又在南院外新建了共幾十座僧舍以及居士院、佛學院等;可算是一座設施完備的大寺院。
兩分鍾後,祝童帶著廖風進入了天輪寺後院的紅殿。
天輪寺的紅殿內沒有佛像,四壁與屋頂處滿是氣勢恢宏長卷壁畫和佛傳故事,以及具有濃鬱裝飾效果的花卉圖案色彩豔麗的壁畫。
這裏曾經是天輪寺最榮耀、最權威的殿堂,以廖風的身份,也不過踏進這裏區區三次。現在,一切的榮耀與權威,暫時都化為烏有。
“你可以開始了。”祝童隨便找個座椅坐下,背後的牆壁上繪製有八大菩薩像、佛母、度母、金剛等大型造像,看起來頗為有趣。
廖風恢複了一些,知道既然到了這裏,大概就沒有身陷囹圄的危險了,可他必須說出點讓人家滿意的東西。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了。鷹佛寬厚仁慈,天輪寺都成這般地步了,想必也不會因為這點事責怪他。
廖風開口,這一說就是二十分鍾。
祝童隻是傾聽,邊聽邊想。廖風說完了,祝童還在沉思。
廖風不敢打擾他,隻靜靜的站在他麵前,難受的要發狂了。
又過了幾分鍾,祝童抬起頭,笑道:“廖先生,你可以走了。”
“那……我就告辭了。”廖風軟軟地靠立柱上,陷入一種從重壓中解脫出來的脫力的狀態,想走卻邁不開腿。
祝童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們馬上要去你的甘露源泉,好好準備一下,也許,中午還有貴客要去呢。記住我的話,隻有再一在二,別再落到我手裏。”
廖風這才恢複了行走能力,連聲答應著轉身就跑。
剛脫困,心裏又浮起一絲怨毒:有機會的,一定有機會的;有偉大的鷹佛做靠山,他一定有機會把這個可惡的“神醫李想”踩在腳下。
廖風走了,祝童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