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鬼臉蜂落在他麵前,以一種奇異的線路舞蹈著。
“有客人了啊,謝謝你提醒。”中年人輕輕捏起那隻鬼臉蜂,伸出舌尖在它口沿位置觸了一下。
鬼臉蜂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勵,飛起來,在空中連翻數個跟頭。
“哪個嘛?出來說話?”中年人向著頭頂的懸崖上喊了一聲。
“打擾雲施主清淨,有罪!有罪!”隨著告罪聲,山崖上落下一位俊朗的白衣僧。
他,正是鷹佛座前大弟子,仁傑薩尊活佛。
“原來是個喇嘛。晦氣!晦氣!”中年人翹翹嘴唇,懶洋洋地說:“師父,我不是施主,是個窮光蛋,地裏打的那點糧食還不夠自己吃用,沒錢給你。你去附近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雲青是個癡漢。喇嘛莫要走進樹下,被蜂兒蟄,可有生命危險。”
“雲施主過謙了,喇嘛所並求非錢財之物。”仁傑薩尊活佛距離黃桷樹籠罩的範圍還有十幾步,他走前幾步,慢聲道;“雲施主既然不怕,喇嘛也不怕!”
此刻,無數鬼臉蜂飛向他,卻都飛不到他身前半尺處。
雲青終於動容,讚道:“師父好本事,好本事。過來說話吧。”
也沒見他有任何動作,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鬼臉蜂圍仁傑薩尊活佛飛舞幾周退回黃桷樹下。
“你這鬼臉蜂兒倒是有意思。”仁傑薩尊活佛長出口氣,這鬼臉蜂比他想象的要厲害,剛才差點就支持不住了。
“是虎蜂。不知道不要亂講。”
“是虎蜂,小僧孤陋寡聞,見笑了。”他走到距黃桷樹外三步處站住,對雲青道:“我叫仁傑薩尊,從布天寺來。”
“布天寺啊,聽說過,聽說過。好像是個很有錢的地方。我去鎮上時聽人說起過,有幾家人把全部家產變賣送給布天寺了。據說,那寺院修的比皇宮還漂亮。寺裏有個叫鷹佛的活佛很厲害。有錢的喇嘛,跑來窮鬼這裏做什麼?”雲青不在意地說。
“我想請施主看看這個東西。”仁傑薩尊活佛小心翼翼地從懷裏取出一隻金光閃閃的佛珠;遞到雲青麵前。
雲青接過佛珠,眯著眼看進去。
佛珠內似乎另有世界,閃閃金光之中似乎飛舞著一隻微小的紫色的蝶兒。
雲青抬頭看一眼仁傑薩尊活佛,將佛珠貼在額頭,閉上眼感受著。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道:“這牙蝶兒倒是有點意思,隻不過是個雛,沒多大用處。”
“如果是它的王,施主能對付嗎?”仁傑薩尊活佛問道。
“這哪個曉得嘛。它是蝶兒,蝶兒隻有‘靈’,蝶靈!沒得王。”雲青把佛珠拋還給仁傑薩尊活佛,奇道;“你好像對我很了解。先說好了,我養這些蝶兒不是為了打架。它們是我的寶貝,能給人治病,治風濕,曉得不?”
“我知道它的王……靈在哪裏。”仁傑薩尊道。
“真的?”雲青顯出激動的神情,一把抓住仁傑薩尊的衣袖;“告訴我,它在哪裏?”
“它屬於別人所有,有兩個‘靈’,在兩個人的身體裏。”
“這樣啊,老子就知道沒有白來的好事。”雲青失望地鬆開仁傑薩尊,揮揮手道:“有主的‘靈’我是不碰的,太麻煩,太麻煩。去年山裏來了隻蟬靈,可真是好東西啊。都怪鎮上的錢拐子,灌了我一肚子酒。要不然……要不然,老子也不會現在還憋在這山窩裏。”
“聽施主的意思,是不是隻收無主的靈?”仁傑薩尊問道。
“當然了,有主的‘靈’不好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我可不想坐牢。”雲青雖然這麼說,臉上卻露出一絲不舍和貪婪。
“雲施主,你的蜂王還需要幾隻‘靈’。”
“當然是越多越好了。喇嘛啊,隻要再有一隻蟬靈那樣的,我的小飛虎就自由了。現在可真麻煩,躲在這鬼地方。”雲青眉飛色舞地說;“那時候啊,我就帶著它周遊世界去。我告訴你喇嘛,小飛虎的本事可大了。它可以替人治病,風濕啊、腰腿痛啊,一下救好。我聽說外麵有很多人得這個病。一定能賺大錢。到時候啊,老子娶三個老婆,一個在家生孩子,一個給老子做秘書,在一邊端茶倒水;再找個女大學生替老子在門口收錢……”
說著說著,雲青忽然看著仁傑薩尊,警惕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裏的?誰告訴你我在這裏?”
“小僧本是遵照鷹佛的指點來找那隻蟬靈,沒想到被你驚走掉了。昨天住在鎮上的天照寺,聽寺裏的同修說起這裏有個蜂癡。專以鬼臉蜂替人治療風濕之症。去過你的鋪子,看到你的招牌了。‘蜂王刺骨,三針病除’。小僧問過你的病人,他們都誇你治病有一套,很靈驗。隻是也有人抱怨,說你要價太高了。小僧以為,雲施主的要價並不高。每次三十元,隻是賺個辛苦錢。如果施主能走出這大山。到北京、上海那樣的大城市,每次三千也會有很多人來找你治病。” 仁傑薩尊不疾不徐地說; “我認識一個人,他替人看病有的時候一次就收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