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祝童隻知道哈克上了賭船,應該還沒發現傑瑞斯是書齋的“教授”,是刺殺行動真正的發動機;隻要找不到哈克,自己就用不著怕什麼。
偌大一艘賭船,以千門的底蘊,讓一個消失簡直太簡單了。
可憐的哈克根本聽不懂漢語,還眨著一雙凶光四射的眼睛,隨時等候“教授”的吩咐呢。
傑瑞斯很自然地走到吧台前,才酒櫃頂部摘下兩隻晶瑩透徹的高腳玻璃酒杯。似乎是為了審視酒杯是否幹淨,傑瑞斯將它們舉到眼前,對著燈光仔細觀察了片刻杯體反射處的光弧,滿意地點點頭。
“哈克,想喝點什麼嗎?對了,我應該稱呼你為凱特尼斯,那裏有本不錯的書,《饑餓遊戲》,主角的名字正是凱特尼斯。我想,這一次你要唱獨角戲了。客戶不希望現在就要他的命,隻是想讓他感到恐懼。威士忌可以嗎?我建議你試一下楓丹白露的夕陽,一種很男人的雞尾酒。我可以給你調一杯。很簡單,先加一盎司蘇格蘭威士忌,半盎司墨西哥朗姆酒。啊,還需要一點來自楓丹白露的香檳。味道相當不錯。喝一杯,帶著那本書回到你的房間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我需要準備個計劃,今天晚上一定是個難得狂歡之夜,很多事等著你去做呢。”
傑瑞斯端著兩杯蕩漾著金黃色夕陽色彩的液體回到沙發前,隨手遞給哈克一杯。
哈克剛看到在沙發的另一邊有本書,他接過酒杯喝了一小口,皺著眉頭道:“酒的味道有點怪。教授先生,我覺得它離開酒窖太久了。搖搖晃晃的遊輪和糟糕的海風對它的影響相當大。”
“是嗎?我覺得它本來就是這個味道,那淡淡的鹹味屬於月落薔薇。”傑瑞斯溫和地笑笑,聳聳肩道:“對不起,我很抱歉。希望您在上帝麵前不要有過多地抱怨。”
哈克吃力地站起來,抬起手臂指著傑瑞斯,然後就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百裏宵大吃一驚,他一直在很仔細的觀察傑瑞斯的每一個動作。以傑瑞斯的身材保持的相當不錯,在他這個年紀是很少見的。無論是在賭桌上發牌或是在餐桌上吃飯,都如他剛才調酒時一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穩定而準確,沒有任何花銷的地方,卻蘊含著一種令人感覺很舒服的內在節奏。
現在百裏宵知道了,那是堅持不懈的訓練的結果。“未來公爵”號上當然有健身房,傑瑞斯是那裏的常客。
哈克也一樣,卻絲毫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把那種叫“月落薔薇”的毒藥放進酒杯裏的。他聽說過“月落薔薇”的凶名,雖不甘,也隻能慢慢閉上眼睛。
孫重把哈克扶起來,放到沙發上。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酗酒的醉漢。
“百裏先生,您要嚐嚐嗎?”傑瑞斯舉起另一杯,含笑看著百裏宵。
“當然。”百裏宵接過來,輕輕抿一口;“味道不錯。楓丹白露的夕陽,很有詩意。”他很放心,傑瑞斯不敢向他下手,要不然,他根本走不出這間船艙。
傑瑞斯翻翻哈克的眼皮:“很抱歉,朗姆酒能激發出月落薔薇的激情,讓它變得暴躁而冷酷。如果隻是威士忌,你也許還有時間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或者還能有時間洗個澡,幹幹淨淨地離開這個世界。老板,請原諒,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允許他落到警方或者別的人手裏。如果您同意的話,把他丟進海裏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酗酒、失足落水……真是個令人遺憾的悲劇。我想,上海沒人從他身上發現什麼。”
“那都是小問題。”百裏宵喝完了楓丹白露的夕陽,揮揮手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準備怎麼多付那個人。”
“未來公爵”號賭船上有多個地方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把哈克丟進大海,隻要沒人看到,哈克如果沒有葬身魚腹,兩天以後才有可能浮上海麵。那個時候,即使被人發現也與賭船沒什麼關係了。
“瞧,我又接到個訂單。”傑瑞斯拿起那本《饑餓遊戲》;“一本很沒什麼深度的作品,剛好能滿足處於青春期的孩子們隊為止與恐懼的苛渴求。客戶還不想要那個人的命,但希望能讓他感到恐懼。這可真是個難題,您有什麼建議嗎?”
“別在我的船上搞事。”百裏宵丟下酒杯,板著臉道;“你是我花高價請來技術總監,我需要一個有職業素養的傑瑞斯。等這件事平息後,留下我需要的東西,你隨時可以離開。”
“我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傑瑞斯看一眼孫重,孫重站起來知趣地離開了。
“百裏先生,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並不融洽。請相信,我絲毫沒有挑撥的意思。我隻陳述我所聽到的、看到的事實。據我所知,‘神醫李想’以前隻是個小角色,至少與您的千門比起來,他所在的組織、那個叫‘祝門’的幫派算不得出色。可他現在是個大人物,據說能決定一些很厲害的大幫派的命運。我一直對東方古老而神秘的文化充滿好奇,這是我到上海來的原因之一。我很奇怪: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人坐那個位置?以千門的實力,為什麼不能躋身那個‘八品江湖’之列?您為什麼不能成為‘召集人’?雖然不理解其中的文化內涵,但我認為,有一個規則是全世界都必須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