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秋雨(上)(1 / 2)

第二天中午時分,逍遙穀上空雨雲密布。

下午四時許,綿綿雨絲降臨逍遙穀。

數小時後,蔓溪水流開始上漲,山穀內外飄蕩起薄薄的霧氣,溫度降低了十幾度,幾許蕭瑟寒意悄然而至。

穀口村也不例外,秋雨飄落那刻,趙恩實關上他守望了四天的窗戶,對曲老億道:“這場秋雨來的真是時候,少說也要持續個三五天。曲老板,今天是第一天,該走的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明天,我想進去看看。”

“不可能。”曲老億冷冷地說。

“為什麼不可能?逍遙穀不是龍潭虎穴,也不是你曲家的私產。我隻是想進去見一個人。”趙恩實神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說。

曲老億沒有接腔,看著趙恩實,想著他想見逍遙穀內的哪個人。祝童嗎?這個可能性很小,趙恩實不是那樣的人。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都沒離開這個房間。

白天的時候,趙恩實接過幾個電話,都是敷衍了事。曲老億聽出至少有三隊人馬分別守在洛陽、伊川、南陽。可曲老億並不在乎,他在本地也有朋友,刑貴金通過自己的關係能調動的人手有限。他以為,隻要把趙恩實拖在這裏兩天,祝童與葉兒就安全了。

趙恩實提出要進逍遙穀,這個要求太突然,已經突破了他能的底線。今天一天雖然大部人江湖人士都離開了,可祝童與葉兒還在那裏,柳依蘭在仙女湖傳授葉兒相思紅線,祝童在苦竹院與藍湛江、於藍、無聊大師、羽玄真人的弟子凡竟等東海投資的管理層開會。

“你要見誰?”

“夫人。”趙恩實莊重地說。

曲老億搖搖頭:“夫人不會見你的。”

“我知道,以前她是不會見我,現在,她會考慮的。我聽說向華易向老快不行了,祝童答應盡快去見他。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耽擱不得。可是,向老在澳大利亞。從這裏到澳大利亞,這一路,可不好走啊。”趙恩實從腳下拿出個半舊的黑皮包,從裏麵取出一份地圖鋪在床上。

“這裏是逍遙穀;”趙恩實指著地圖中間被紅筆圈起來的地方道:“從這裏出去一共有三條路,第一條就不必說了,‘神醫李想’夫婦隻要上了北洛公路就是自投羅網;第二條路其實不是路,進入秦嶺誰沒辦法了,他們去哪裏都有可能。可是,下雨了。曲老板,現在是十月份。逍遙穀下雨,秦嶺裏麵有些地方可能已經下雪了。我相信山裏的一切對祝童都不是問題,可他們是新婚,蘇小姐是位生長在上海的嬌小姐,她受得了嗎?恐怕受不了。即使受得了,祝童也不會那樣做。”

曲老億盯著這張地圖,心裏陣陣訝異。這不是一份普通地圖,明顯是從一份更大的軍用地圖上節選下來的作戰地圖。逍遙穀周圍百裏的山山水水、大路小路、甚至一些人跡罕至的山道都有細致入微的標注。

“最後一條路是這裏。”趙恩實用紅筆在逍遙穀東南畫了一道:“嵩南公路。他隻有從這條路才能出去。逍遙穀距離嵩南公路直線距離四十公裏,中間全是大山大溝,,沒有路對嗎?可我斷定他們肯定會選擇那條路。這裏是顧家溝,離逍遙穀不過十幾公裏。從逍遙穀向南翻過兩座山就是湍河,湍河不寬,平時沒有船。可我在這裏看到了三六舟,還有二六舟和幺六舟。如果瑞河那裏有一隻藥六舟,到顧家溝就很容易了。顧家溝是新開發的旅遊,地圖上沒有顯示,但我知道從顧家溝到嵩南公路有一條質量不錯的二級公路。曲老板,顧家溝也是您投資的吧?”

“趙警官,這就是你要見夫人的資本?”曲老億抬起頭,略帶譏諷地問。

“我覺得足夠了。”趙恩實絲毫不為曲老億的神情、語氣所動;“祝童不是個好孩子,可他出了大部分的好孩子都想做卻做不來的時。看到他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我真的覺得自己老了。事實上,我這次本可以稱病不出。那尊佛實在是太過分了,祝童這孩子在我們部裏很有人緣,不少年輕人都在暗地裏支持他。有些事,都知道做了將來要得報應的,可偏偏還有人做;比如我就接受了刑組長的邀請。想當年,我在他這個年紀做了太多太多沒有意義的傻事,最傻的一件事就是……”趙恩實說到這裏指指隔壁;“他知道。”

“他?”曲老億真的疑惑了,隔壁房間裏隻有一個人,老騙子祝藍。

“如果不是看夫人的麵子,他二十年前就進監獄了。”趙恩實道。

曲老億這才動容了,莫非,趙恩實與祝紅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

老騙子帶著祝童浪跡天涯那幾年他正與寧無冬糾纏不休,知道他做過不少招搖撞騙見不得人的醜事。以當時的社會環境與治安環境,他很有被抓住的可能。如果說趙恩實在暗中幫助過他……曲老億覺得趙恩實或許有幾分可信度。

“我需要問問夫人的意思。”想到這裏,撕下一片地圖遞過去。

趙恩實在上麵寫了幾個字,折疊好很鄭重地送到曲老億手裏。

紙片被送進逍遙穀,曲老億順便把祝藍從隔壁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