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1 / 3)

徐四郎完全不知道那日在南市裏出手大方的人是誰,不過,憑著他手上橫刀可以斷定那人是個兵士。

雖說守城之兵和巡邏之兵以及衙役捕快均會配橫刀,然而能甩錢甩那麼利索,說話又那麼衝的人,一定不是簡單的守城之兵或巡邏之兵,更不是三言兩語就想勒索百姓的衙役或是捕快了。

靈州城的回樂縣,有靈州都督府的治所,自從國朝設節度使一職後,且都督加使持節後成為節度使,是以都督府又被人稱作節帥府。

大約,那人供職於節帥府。

當然,這也僅僅是徐四郎所想。

餘菀以為他不樂意說,又開始磨他:“我知道是自己貪得無厭,可我不會為了逃債而遠遁的。徐公都已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了,就請好人做到底吧。”

徐四郎心說:餘菀怕是看上那人了。

思及那日在南市,那個握橫刀的人瀟灑地一甩錢袋子,更是敢在起哄人群裏利落地亮刀子,任是哪個小娘子看見,不說心動總是樂意多看幾眼的吧。

說起來,若是他能因這事和軍中之人攀上交情,也不算虧。

於是,徐四郎道:“某盡力一試,不過,某不敢保證能隨了小娘子的意。”

餘菀聽到這裏,提著的一顆心才微有回落,不管怎樣,徐四郎到底是肯幫忙了。

日頭偏西時,徐四郎去找餘菀,告知她:“那人就是節帥府裏的人,至於是個什麼職位,某能力有限,沒打聽到,出入時辰也沒打聽到。”

餘菀至此方知,那人不是徐四郎的朋友,而徐四郎所謂的盡力一試,是去節帥府打探消息,而非求那人借錢給她。

餘菀就有些失意了。

徐四郎勸她:“小娘子莫急,真有了他的出入時間,某第一個告知你,屆時去堵他的路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打聽了他的出入時間又能怎樣?難不成讓她去節帥府裏找人借錢?恐怕還沒靠近節帥府的大門,就得被人打出來。

即便是遠離節帥府門口去蹲他也很沒譜。

餘菀求過買自家房子的人多容她五日,可眼瞅著就要到頭了。她身上的錢也不多,住邸店花費高,沒幾日就會耗盡那僅剩的幾十枚通寶,她完全耗不起這份錢去蹲人。

餘菀借錢借到這份上,真是不易。

又過一日,她尚未等到徐四郎來找她,便在一家筆墨鋪子旁邊看到了熟悉之人。

眼看那熟悉之人拎著一個小包袱出來了,餘菀仔細端詳了刹那,確定正是那日在南市遇見的闊綽之人,便走至他跟前,恭恭敬敬喊了聲:“恩公1

李述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嚇。再一看來人,背著個包袱,逃難似的,不免往旁邊看了看別人,反應過來時,才斷定這小娘子要找的是他。

然後,他不解了,這是什麼跟什麼?

餘菀慌張地給他行了個禮,又赧然地解釋起來:“恩公,妾驚擾到您了。那日在南市,恩公出手救助了妾,妾至今日方來當麵謝過恩公,真是罪過。”

一說這個,李述方有了印象,不過他沒當回事,便也回了個禮,道:“舉手之勞,小娘子無足掛齒。——某還有事,不便與小娘子說話,告辭。”

餘菀看著他朝一匹馬走去,就緊跟著他,邊追邊叫:“恩公1

李述行走軍中久了,見慣了營妓,卻是頭一次見這麼能纏人的小娘子。

他看餘菀竟有攔馬糾纏的架勢,不得不多廢了兩句話解釋:“當日某不過是出手送了個錢袋,絕無冒犯小娘子之意,南市那些人說的話,純屬玩笑之語,做不得數。還請小娘子自重,莫要再跟著某了。”

“恩公,妾也絕非有冒犯恩公之意。當日收過恩公一袋錢,妾……”

“啪”的一聲,李述甩了一記響亮的馬鞭,餘菀就被嚇到了。

馬上的人居高臨下,極為不屑地將那些俗套的話說出口:“不必說什麼‘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爛詞。”

說罷,他迅速調轉馬頭,噠噠離去了。

煙塵揚起,餘菀先是瞎了一瞬,其後整個人都泄了氣。她確實沒說爛詞,她想說的是借錢。